这话说出来,那群想知道结果的人便明白了,思夏不是男子,于是心口也不那么痛了。地上那个梳双丫髻的女郎的膝盖也没那么痛了,磨蹭着起身。思夏道:“今日失礼了。也不怕小娘子笑话,实是因我家阿郎一直病着,这病很是奇怪,琢磨不透是个什么心思。”她故意神色慌张地同那个梳双丫髻的女郎继续道:“唉,平日里跟着我家阿郎的几个都是着女装的,谁成想我家阿郎打从去年开始便时不时让咱们穿男装。小娘子说这事怪不怪?”只要张思远不聋,便能听见思夏的胡言乱语,只要张思远不瞎,便能看到旁边几个女郎看他像看疯子一样的神情。虽然他不喜欢这些个花枝招展又不矜持的女郎,可思夏在外人面前有意无意向人说明他一会儿喜欢男人一会儿喜欢女人且反复在男人和女人之间跳来跳去神志有问题便不像话了。他的脸接了满满当当的日光,可是,却极为灰败。那群小娘子惋惜地看着张思远,或拉脸或噘嘴或红眼圈,总之,今年的上巳节没驱邪祈福,反而心里添了堵。如果不是思夏顾及张思远,她恐怕要抚掌大笑至跌地了。终于掩嘴抖肩笑了个够,再一抬眼,看这“好男风”的正主儿此时一脸炭火烧得贼旺,便将又要堆到面上的笑容尽数掠去,恢复了正经,还垂下了头,嗫嚅道:“阿兄,我不是有心的。”“这还不算有心?”干脆告诉人家他是疯子好了。语调阴阳怪气,还充斥着气恼。思夏心里积的水登时泄了闸,像头驴似的用鼻孔狠狠出了次气:“张郧公早说啊,否则我怎会多费唇舌打发她们走!”这话不光是生气了,还误会了他,像是他颇为享受被小娘子追逐的姿态。“不急,反正她们也没走远,”思夏目光凉凉地看着远处的流云,“张郧公想要人跟着,最好有掷果盈车的追捧,叫她们回来便是!”张思远:“……”一旁的绀青和宝绘僵着脸,感觉接下来要承受一番暴风骤雨。思夏更加不悦,点绀青道:“你傻站着做什么,去叫人啊!”主子们不痛快,要找仆婢撒气了。可思夏平日不是这样的人啊,忙抬眼看向张思远,她面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尴尬,立时头皮发麻,也不敢上前解释说她误会了,只管耐心地道:“娘子不是说今日要来踏春吗,这春光融融,莫要错过。”思夏淡淡地看着张思远,面上分明透着“是你要带我来此”的神情。到底是张思远起的头,又没控制好情绪,这才惹她误会,忙上前一步,劝道:“绀青说得对,春光融融,莫要辜负,走吧,我们去转转。”看她不动,便笑,“若是我与你拉拉扯扯,岂非印证了她们心中所疑?”思夏没话说了。宝绘挽起思夏的胳膊,拿出长篇大论劝她的劲头来了。宝绘比思夏年长三岁,是谌松观初到太原时买来的婢女。原是思夏有乳母喂养了三年,可惜谌松观被贬出京城要赴太原任职时,那乳母病了,不宜舟车劳顿,谌松观便将她撇下了,到了太原给女儿寻了个稳妥的年龄又相近的人服侍,还能当玩伴。宝绘打小就懂事,又是思夏的贴身婢女,且思夏不好意思同张思远讲的话全与她说,而宝绘平日里也能劝住思夏,但凡是思夏使小性子,几乎全是她苦口婆心地去说和。思夏知道她的能耐,看她凑上来,不等她起头便立马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宝绘这才含笑松开了,却是免不得说上一嘴:“是是是,娘子最是知道顾着仪态的人了。”思夏扁着嘴瞪她一眼。继续行走时,思夏终于忍不住冲身旁高达挺拔的人道:“阿兄,你早日娶妻吧。”张思远霍然看向她,清眸中像是刚经历过地震的湖水,浑浊不堪。思夏抬手指着周遭出双入对的男女,他们不论年轻还是年长,面上尽是欢愉,哪儿像他一样,还不娶妻。她为兄长的终身大事操心:“阿兄以前教我看事情不能以偏概全。那么我想,看人同样如此。京里的小娘子也不全都如方才那几位浮夸轻薄,蕙质兰心且又貌美动人的必然有的是。阿兄早日娶了妻,别说是上巳节踏春,便是上元节观花灯,中元节放河灯,但凡阿兄做什么事都有人陪,也不必再担心那些个爱闹的小娘子误会了。”张思远面色阴郁,心里下起了大雷雨。他是张家独子,今年二十又二,确实得正正经经地考虑一下娶妻的事了。然而每每琢磨这件事时,他胸口都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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