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夏时不时让宝绘将张福抱出来,单是看着它,她便开心。她看着狸花猫,张思远静静看着她。年根底下,家家户户会燃放爆竹,郧国公府虽然占了近半坊之地,然而外头有数家同时燃放爆竹,声音就毫不客气地会传过来。张福受了惊,“嗖”一下蹿进宝绘的屋子,却是先从思夏身边跃过的,加之爆竹陡然齐鸣,思夏也受了惊,跳着脚躲了一下。张思远以为她要倒,眼疾手快地将她扯进怀里。那颤抖的睫毛,起伏的胸口,以及柔软的腰身,加速了张思远的心跳。思夏站稳后推开他,一摊手道:“没被张福吓到,却被阿兄这一扯吓到了。”绀青在一旁看着,觉着张思远的脸能掉下冰渣来。从去岁腊月二十五开始,不光郧国公府,长安城乃至整个大随的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庆祝接二连三的节日。思夏近日看账册看得两眼发花,好在紧赶慢赶将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连过节给仆婢们的赏钱也都发了下去。正月初一庆元日,正月初七庆人日。元日才过,人日眨眼便到。相传,一个叫不出名来的神明创造了苍生,初一是鸡日、初二是狗日、初三是猪日、初四是羊日、初五是牛日、初六是马日,而人是第七日才创造出来的,故此初七为人的生日。国朝百姓依旧俗,每年正月初七会庆人日。初七这日,人们会吃七宝羹,女子会剪彩为人或镂金箔为人,戴于头上或者贴于屏风等处,也会制作花胜相互馈赠,更有登高赋诗的习惯。而宫里,圣人会登高宴赐群臣,也会赐给群臣彩缕人胜。是日,思夏捏着一柄金剪刀低头剪人形。她手笨,学不来宝绘和绀青的灵巧,人家捏着剪刀是在剪人胜,她剪出来的东西完全没个人形,还浪费了不少金箔。张思远在一旁看着那两个婢女手法娴熟,已经剪出十来个了,而思夏不光吭哧瘪肚地剪得极慢,手上剩下的东西活似鬼怪,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哎呀!”思夏不光手笨,脾气还不好,听到笑声,不小心将手里即将成形的人剪断了脖子,当即无赖地埋怨人,“阿兄,都是你的笑声吓到我了,看看,这人胜身首异处了吧。”张思远看她小脸憋红了,自己就没好意思笑,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咳了一声,觉着没把笑憋下去,忙抬手卷了一册书,挡住了脸。思夏看他用书遮了脸,还把书拿反了,脑门便突突地跳。嘴上却不肯认输:“阿兄什么时候有反着看书的癖好了?”宝绘和绀青停下了手中的物件,李增一拉脸,硬着头皮道:“都说人日天气晴朗,这一年会人口平安,出入顺利。瞧外头的日头刺了眼,阿郎拿书遮一遮。”又忙着劝思夏:“娘子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待用糨子煳上便是好的。”张思远真不想笑,偏是忍不住了,将书取下来:“用糨子糊上岂非更能看出来是坏的,更不吉利了。还是不要的好。”原本思夏想着给他屋子里剪几个人胜贴屏风上,可他这就是嫌弃她,看来也省了这麻烦事。她自暴自弃地将剪刀一放,将金箔一扔,不干了。张思远起身避难:“外头晴得好,我给你们腾地,出去走走,不打扰你们了。”思夏却蹬蹬蹬地追上前去:“我也是要去的。”“别,你还是老老实实剪你的人胜吧。”张思远一板一眼道,“我要和国子监的同窗去登高,还要赋诗,那些人可有才比曹子建者,可七步做一首诗。你若去了,天黑能做两句出来就不错了。”思夏:“……”有他这么损人的吗?“哦,”张思远看她呆愣忍俊不禁,“这么一说便不去了,看来是有自知之明。”一旁的李增满脸慌张,再这么说下去,不怕她真恼了吗?思夏不慌不忙道:“我什么样,那也是阿兄教出来的呀,我这么笨嘴拙舌还不是阿兄不大聪慧吗?若是阿兄被那才比曹子建者一压,没个给阿兄垫底的人岂非面上无光?”笨嘴、拙舌。她只是不说而已,说了就是噎人。张思远也只是逗逗她,人日不光是祈祝安,也有思念亲友之意,他每到这时便懒得见人,怎么可能去找那些同窗,不过是担心她真恼了,出去溜达一圈免得碍了她眼,偏她蹬鼻子上脸了——“阿兄,也带我出去走走吧。”她都这样说了,声音软软的,越发激得他难以拒绝,不能不答应呀!宝绘回晴芳院给思夏取了大红洒金白毛绒斗篷,也没叫人跟着,便徒步出了宅子。虽是张思远不叫人跟着,但李增还是叫上两个护卫跟了上去,又让人套了马车,免得那二位走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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