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远披了件斗篷,去叫思夏外出看雪时,她还懒在床上昏睡。宝绘让厨房熬了姜汤,端到她跟前时,像是要她命一样,还不让告知张思远,现下他过来,宝绘瞒不住,便说了:“昨晚上娘子翻来覆去睡不着,今晨起来就没什么力气,午睡前咳了两声,往常只睡半个多时辰,现下一个时辰也没醒。大约……是受了风。”张思远抬腿进了思夏卧房,看她鼻息略重,小脸通红,忙抬手在她额上摸了摸,又将另一只手触上自己额头,好在没发烧。“让膳房熬些姜汤来。”宝绘如实回道:“娘子不肯喝姜汤。”“去做便是。”宝绘应了。不多时,把前头熬好的姜汤热了,复又端进来,正赶上思夏迷迷糊糊醒了,闻着浓浓的姜汤味就蹙眉。也不知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是真的因受风齉了鼻,总之说话已经变了声:“快把这东西拿走!”张思远一伸手,宝绘便适时把姜汤递上前去。他看思夏的脸色难看,用手捂着口鼻躲避,登时笑了:“药都喝得了,怎么就适应不了这味道?”说着,将碗往她唇畔一送。思夏扭了头。张思远劝道:“快些喝了姜汤,发发汗,就好得快了。”思夏看向他:“眼瞅着天都要黑了,让我发汗,是不是今日不能出去看雪了?”“明日推窗看雪也是一样的,左右这里离着终南山近。若真是真到跟前去,反而没什么意思了。”连劝带哄了得有两刻钟,思夏这才捏着鼻子把姜汤喝了。青瓷碗“当”的一声砸在托盘上,她蹙着眉垂着头摆着手,宝绘识趣地退了出去。“今日在这里,东西不齐全,没有蜜饯。”张思远又捏了块点心,“先用此物压一压吧。”思夏根本吃不进去。张思远也不再劝,伸手扯了被子,将她裹住,只露出一张小脸来,趁人之危地在她额上敲了一记,居高临下令道:“热也不许揭开!”思夏老大不情愿地靠在了床头,实在没什么意思,干脆闭目养神。奈何是刚睡醒了,此时并不困倦,眼皮下的眼珠子乱转。鼻头有幽静得沉香气传来,思夏睁眼,额上已有手巾覆上,张思远在给她拭汗。手巾遮住大部分视线,映入眼帘的是他腰间的革带。待手巾移开,露出那张幻梦似的面庞,难怪被许多小娘子惦记着,这皮相实在是诱人。不过诱人的面上爬满了担忧,他的声音揉进了更多温和:“发发汗会好得快,免得严重了。否则下这么大的雪,请医者也不方便。”说罢,床褥猛地下沉,他坐了下来,思夏连忙往床里侧挪了挪。张思远便跟近了。思夏胳膊肘隔着厚实的被褥,曲肘拱他:“阿兄再近,会过病气的。”张思远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随即道:“坐不舒服,累着了也会生病。”说罢,往床头上一靠。思夏无语地又往里挪了挪。翌日晨起,思夏神清气爽了。张思远还是没带她外出看雪,就真的是推窗看看。二人爬上二楼,框中景色也是雅致,思夏并没过多不满情绪。天已放晴,云脚却低,终南山的阴岭几乎浮上云端,一蓬日光倾泻下来,雪地上立马积了一层碎金子,冬日虽多枯木,然山中有绿色,与宅子里的红梅相映,更加明艳。午后思夏歇晌,张思远则在房里镇了纸,耗了三个多时辰,终于绘完了一副《风雪图》。他的丹青是在宫里启蒙的。那时不过是图热闹,和宫里的皇子一起学识,免得高贵之人搞不来高雅之事。起初大家笔力不足,都是挥墨废纸之举,奈何张思远稀里糊涂的画却得到了名家称赞,只此一句,便激起了他学画之心,谁不乐意让人夸呢。后来名家离世,正赶上驸马没了,张思远实在是伤心,便找个转移悲哀的事做,潜心临摹前辈名作,揣摩名画神韵气质,又精心观察事物,认真写生。这几年手上功夫提升,寥寥几笔就气韵横生。张思远守孝时不能进宫,但凡到年节时,他也不会挑什么奇珍异宝,而是绘一幅画送去圣人的紫宸殿。他浑身上下皆是皇帝所赐,就这绘画的本事是他自己所有。他自己所悟之技,兴许入不了皇帝的眼,但终归是他心诚又仅此一份,不比那些奇珍异宝差。大约是真的喜爱这东西,且不缺钱花,是以并不张扬,并不炫技,除了送去紫宸殿的画,其余的皆是小心翼翼收在他的画室里,连家中也不会悬挂。虽然不送旁人,虽然不瞎显摆,但他对思夏的要求却不低,让她好好学学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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