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鹤真是一位形容干练的女官,不过二十有五的年纪,却已然将户部之事运作的妥帖。雪浪见她差事办的漂亮,心下安定,笑着嘱托她。“北廷狼子野心,若是有细作混进来,那可真是了不得——咱们金陵城有王气呢,万一叫他们摸了去是不是?”她有些困倦,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快要入冬了,城中无依的孤儿寡母还需多加看顾才是。”齐鹤真领命而去,雪浪入得寝殿,在那床榻上斜斜的靠了,一霎进入了梦乡。雾茫茫的天,下邑城玄帝庙前,一个容长脸的中年妇人,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女娃娃,望着那笼罩在一片雾色里的山林。“我的乖乖孙儿,娘亲爹爹明儿就回来了,给乖乖买花戴……”女娃娃在妇人的怀里头抽泣,把小脑袋蹭在了妇人的肩膀上,泪珠儿一颗一颗地往下落。“姥姥,我要娘亲……我不要戴花,我要娘亲抱抱我,成吗……”妇人无声地落着泪,摸着女娃娃的脑袋,叫她乖乖。“娘亲赶集去啦,明儿一大早乖乖醒了,你爹娘就回来啦……”“姥姥又说瞎话……爹娘不要乖乖了吗……”“你是你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疙瘩,怎么不要你呢?疼你还疼不过来呢……”梦中时间流转,妇人鬓角有了花白,小小的女娃娃长成了稚嫩的少女。望着眼前的那座山林,妇人喃喃说着买花戴,少女眉间有一抹冷嘲。“快忘了买花戴吧。他们不会回来了。”不屑之色显著,少女揽住自家姥姥的肩,“我只当他们死了。”梦里祖孙俩的细语渐渐隐落,梦里洒脱,可睡梦外的雪浪眼睫低垂,泪水在面庞上痕迹清晰。北廷的冬夜来的甚早,深宫魏阙有着巨大的影子,正阳宫里有丽人高坐宝座,座下跪着三位内官,正聆听皇后宝音。“……阿陶体弱,万不能再让她贪凉,吃些个蒸煮不烂的东西,冬季宜进补,按着阿陶的身子,加些中药材,不拘时令,没有的话务必着人去采办……”“阿邶进来功课紧张,在吃喝上头更加不能松懈,先头的食谱还要再斟酌,有些菜式委实清淡了些,男儿家正长身体的时候,光吃些草管什么用处?”钟皇后一样一样地吩咐着,尤其的用心和仔细,待那三名管着皇子皇女膳食的内官领着命下去了,她方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稍稍放松了几分。她的眉间有坚毅之色,高坐皇后宝座三年,如今不过三十有七,十五年前随着夫君往山东起义,南征北战,一晃已然十五年过去了。不得不说,她的五官不算绝美,好在搭配在一起十分的和谐,最妥帖的乃是她的气度,兼具中原的端庄和北地的豪爽。侍女银芽侧立一旁,见皇后乏了,小心翼翼地为她轻捏肩头,放松筋骨。“娘娘心神全记挂在几位殿下身上,一应事宜皆亲自过问,仔细别累着。”钟皇后叹了一口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我朝不比那些前朝,开天辟地头一回,天子膝下就这几个宝贝疙瘩,全是由本宫所出,陛下待我赤诚,我又岂能辜负他,定要将这几个孩子看顾好才是……”银芽追随皇后九年,自是无话不能言,声音轻轻,似乎也在发愁着什么。“大殿下已然十三岁了,陛下迟迟不立储,真叫人心里怪不安的。”钟皇后却丝毫不担心,抚着眼尾的那一线细纹,声音温婉。“横竖就这两个儿子,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不然还有谁,莫不是陛下在外头还有个私生的?”她笑起来,“即便再纳后妃,生育儿女,那时候阿邶阿邺正壮年,又有何惧呢?”说到这儿,钟皇后却觉得心里一跳,似乎有什么勾动了心弦,使她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她是个很会自我排解的人,不过一息便抛却了脑海里那一丝伤心,站起身来,吩咐着银芽。“宋忱南下,阿陶这些时日跳的很。她那个脾性,本宫总是不放心,且往她那走一遭吧。”银芽领命,皇后鸾驾起身,一路往那平邑公主所居的宫殿而去,才进的殿门,就听得里头一阵摔摔打打,仔细去瞧,那平邑公主姜陶正发脾气呢。钟皇后一路喊着乖乖我的儿,上去将她搂在了怀里,揉着她的头发问起来。“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值当我儿发一通脾气?”姜陶肖母,并不算是顶尖的美人,好在有一管高挺俏丽的鼻子,立时便为她的容颜添上了一笔。“娘亲,宋忱这一走一点音讯都没有,万显荣那个狗东西,也不给本公主督促着点宋忱……”她在娘亲怀里撒娇,声音却带着哭腔,“先前说要完了婚再去,这下可好了,万一不回来了该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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