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鲸醒来时,天已大亮,一大只楚狂真还在他怀里。他摸着对方的头发,想,难得这家伙竟然没有先起来。正打算给对方一个早安吻,就听见身下一声响,整个人连带怀里的楚美人一起摔了下去。尘土飞扬中,他咳嗽着一脸懵地半坐起来,刚刚完蛋或者说粉碎的是客房大床,二人现在和地面就隔着一个床垫和木床残余。
大体扫了一眼,客房四周框架还在,浴室完蛋,墙壁破了大半,风正呼呼地吹,家具和床的命运差不多,四分五裂加粉碎。他抱着被子茫然了三秒,心中一突,迅速转头,推了推身边人。楚狂真没有反应,他吓得立刻一手伸到鼻子下感觉呼吸,一手握着对方手腕感觉脉搏。还好,呼吸、脉搏都有,就是慢,对武者应该算正常,为什么不醒呢?
加点力气又拍脸两下,沈鲸差不多以生平最大音量吼了一声“楚狂真!”,楚某人还是睡美人一只。他现在真正感到慌了起来,双手抱头,抓着自己头发,心想,怎么办,怎么办?然后忽然记起来,当时深夜无聊睡不着问问题,楚狂真回答过,跟医生慕容芳华联系,可以用二层书房抽屉里的红色铃铛。
他立刻从床垫上爬起来,跨过某人,却在试图站立的一瞬间感到头晕,不得不四肢趴地稳住身体,却见一滴红色液体落到了眼前地上,自己的鼻子在流血。他爬过去一点,够到了地上纸巾盒的残余部分,团成两小团堵住鼻子,又捞了还算完整的一件衣服披上,在内心默念,不慌,真真靠我了,我不能慌。看一眼床头木凳的残骸,鱼莲玉环倒霉地分成了四块,他想想还是退过去,把四块玉环揣兜里。
没有外力入侵的痕迹,大概率眼前这个类似被台风摧毁过的场景是楚狂真搞的,就像之前的浴室,只要找到医生,他马上就会好起来。
搞不懂为什么体内真气一空,自己这么晕,全身乏力,好像刚被卡车碾压过一遍。他想着山上就两人一户人家,大声喊救命没有用,只剩自己能向外界求救,只能努力往楼梯处爬,小心避开地上残渣、尖锐物体。屋外鸟鸣声不知情地欢快着,荷花池的湿气无遮挡地进入,他爬着经过了另外两间客房,靠近自己这边一间的一大半完了,靠楼梯的一间除了一面墙有破损大体没事,楚狂真的真气爆破范围在两间多一点。咬着牙继续挪动四肢,他又爬过了起居室、杂物间、小厨房,深刻体会到了一层有多大。远处的钟声敲了十下,他两手抓着楼梯扶手把身体重量用力拉扯起来,有支撑物才深呼吸一口气,允许自己休息个几十秒。然后一步一步艰难往上抬脚,比七老八十老人家还慢,中间不得不又休息了一次,走得满头大汗,他才终于扶着扶手站在了二层楼板上。
可惜刚刚没有在杂物间找一下拐杖,不过就他现在双手虚脱无力的状态,估计支撑不住。他四肢着地,像只口渴疲乏坚信前方有水源的动物,慢慢爬到了书房,抓着椅背,站立起来,在办公桌抽屉里翻找。找到了,他摇晃铃铛三下,停了几秒,又摇晃三下,等了两秒,铃铛自己动了两下,说明慕容医生收到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才记起身后就有椅子,慢慢坐下去,上半身趴在桌面上,感觉力气耗尽,差不多能立刻睡过去或昏过去。
然而,他忽然想到,楚狂真还在楼下,万一醒了有什么需要呢,万一看不到自己慌张起来反而伤了呢,万一二层楼板或哪里不稳要塌需要人抱他出去呢……
无论如何,他还是死撑着桌面又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扶着墙或任何能提供一点支撑的物体,差不多靠一点信念和死撑的力气,勉强不倒地挨到了楼梯处,又抓着扶手艰难下到了一楼。然后,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楼梯扶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试图像之前一样爬,遗憾的是,四肢没有支撑住自己的能力,全被之前的一番来回榨干了。
除了小时候因为名字被嘲笑被群殴,身体上近二十年没有这么无力过,低着头喘气,血浸透了纸巾滴到手上,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擦,头更昏了。
为什么自己会遇到穿越这种事,为什么要变成一个男双自愿弯,为什么非得遵循海棠世界的规则,为什么刚刚跟人通了真名就变成这样,荒诞得简直像在梦里一样……楚狂真现在到底怎样了……
慕容芳华大踏步进来时,沈鲸躯干贴地,不死心地匍匐前进着,蜗牛一样,刚挪动到三间客房靠楼梯一间。提着药箱的女大夫立刻扶他靠墙半坐,沈鲸制止住她给自己检查的动作,手勉强抬起一点,指着最里面一间客房,挤出几个字:“先看他。”
慕容芳华点点头,快速往里走。
他耐心等了大概五分钟,还是八分钟,里面几乎没什么动静。心跳得越来越快,头还是晕得刚转完八十圈似的,他完全不敢去想,万一楚狂真有个大问题或醒不过来,对他而言会如何。医生到了,现在情况却没迅速好转,仅仅几分钟,他就乱想了一堆可怕和更可怕的事情,终于忍不住焦急,大喊:“怎么样?”
“没事。”慕容芳华矮着身子拖着床垫从门口出现,床垫上当然就是一脸灰和木屑的楚狂真,被子下胸口起伏,呼吸平稳,看样子睡得挺香。慕容芳华一直把楚狂真拖到结构更稳定的小厨房才停下,返回来搀扶力尽的沈鲸。
两人在厨房席地而坐,沈鲸换了堵鼻血的纸巾。慕容芳华给他倒了杯水,真气加热,所以这姑娘也在第三重明心境或之上。岛上目前为止遇到的这些原住民,但凡是个人就比自己强。楚狂真身边却偏偏是最废物的自己,假如刚刚上楼求救到一半他就晕了,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光景。
等他喝了一大口水,情绪稳定些,慕容芳华不放心地瞅了旁边楚狂真一眼,回头正对着他解释:“你听说过吧,武道十三重,每一重细分为九分。正常情况下,真气增加到一定程度,就会卡住,身体在慢慢调节适应。比如我现在明心境三分,卡住三个多月,一旦真气又开始顺利增加,我就知道到了明心境四分。楼主这样,有点像跳级跨越了两三分。一下子真气稳不住,向外释放。”
沈鲸老实捧着杯子,斟酌用词:“他没事,调节一下,睡睡就会好?要多久?吃喝拉撒怎么办?”
慕容芳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一两天,也可能更久。期间可以不吃喝。”
然后她开始给他做检查,摸摸额头体温,查看眼睛、舌头,搭在手腕上把脉,伸展四肢观察有无损害,最后从药箱掏了药丸出来,一瓶递给他,道:“你劳累过度要好好休息。这是止血的,要是鼻子过会儿还止不住,记得外敷内服。”
心头惦记着楚狂真到底会睡多久,沈鲸不太上心地点头收下,慕容芳华一脸你又来了,严肃告诫:“鼻子流血不是小事。你上次风寒,偷偷倒药不吃,之后又加重了,得吸取教训。”
沈鲸嗯嗯嗯,诚恳地表示绝不会,内心不由又是一个大问号,难道沈九有可能是不肯吃药死的?他不想生活在海棠岛,故意的?
又叮嘱两三句,放下几玻璃瓶常用药应急药,说明好用法,慕容芳华收拾药箱,说:“诊所忙,我先走了,明天这时候来看你们。有事儿随时摇铃铛。”
沈鲸坐在地上,有气无力挥手,想起朋友近期工作和贺家姑侄,赶忙问:“多福这两天怎么样?”
慕容芳华没好气地瞥他一眼,道:“你们几个心粗心大的,贺家小姑娘那情况,能派陌生男人陪伴么?”
“额……”他记得贺山岚在民楼当即表示反对来着,当时没细想,现在思量前因后果,确实不妥当,“那现在?”
“我给贺家介绍了一个之前的女病人。多福还在诊所帮忙。”慕容芳华拍拍他肩膀,站起来,“多保重。”
她大步走到厨房门口,顿住,紧了紧药箱斜背的带子,没回头,一字一顿道:“你是多福的朋友,我就直说了。第五重涅盘境才有护体真气。昨晚危险的不是他,而是你。我不会多问。明天见。”
这话约等于,我本来应该像那些家具、墙壁,变成一团肉糊、肉块,但我现在还在这里,没缺少一块,只是累得要死……
沈鲸想了一下可能的答案,线索太少,自己知道的太少,看样子只能等某人醒过来。他干咽了止血丸,用杯子剩下的水,润湿了衣袖,给楚狂真弄脏的脸上、上半身大体擦了一下。他早就想这么干,碍于慕容芳华在场,没好意思。然后扯出鼻子里纸巾,衣服未解以防万一,挪动到楚美人旁边,钻进同一个被窝。
楚楼主短时间内不会再爆发一次吧?龙卷风也不会一天内反复刮同一个地方吧。不知道为什么,平躺着,一挨到楚狂真的肩膀,他就好像才经历了海上大风暴终于停泊靠岸,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昏昏欲睡。
这家伙,害我这么担心……早点醒过来……我快累死了……然后,他便陷入了深深的睡眠里。
钟敲九下,天亮着,沈鲸醒了,意识到睡了差不多一整天,忙摸旁边人,不在。他猛地坐起来,自己还在厨房地面床垫上,不远处客房方向有人搬动东西的声音。眼前人影一晃,楚狂真出现,全身干净齐整,不介意地侧坐在脏兮兮的床垫上,彷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温和地跟他打招呼:“早。”
沈鲸愣了一下,不敢错过一眼地仔细看了他全身上下,然后扑上去紧紧抱住,头埋在这个可恨的吓死人的家伙颈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楚狂真自然也没再说什么,回抱住,轻轻抚摸他后颈、后背。
“咳……打扰……”一位红装丽人出现在几米开外,她好像是崔红袖家里两位建筑师之一,女双,祁连娜?
祁连娜倚着门口,装作欣赏自己手上美甲,从从容容道:“楼主,还有一大块材料要麻烦你。”
“稍等。”
话音刚落,楚狂真的嘴唇便贴了过来,舌头毫不客气长驱直入。沈鲸不打算在人前表演,不舍得咬他,拍了楚美人后背几下,示意适可而止,却被对方把住后脑无法后退,肆意在口内轻薄了个够。他被这狂野攻势吻得几乎透不过气,双手紧抓着对方衣服,舌头被搅和得全是唾液,才意识到这家伙倒还记得嘴对嘴传输真气给他,导致自己尚未丢人地死于一吻断气。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难逃浩劫 一婚二宝:帝少宠妻无节制 清尘夜阑风 想亲吻的刹那 我是胆小鬼 竹杠敲到鬼身上 冬下屋 游鱼 垃圾星球 穿书成路人甲,我苟成神 飞鸟之心 重生之萧峰成神 精液收集系统(总攻快穿) all少侠(碎梦) 犬爱(人兽h) 莱茵河 一往情深(ABO) 听话的玩具 冷天 【双性攻】垂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