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翡冷翠花苑出来,集优雅、美丽于一身的叶笔扬开着她那辆白色的马萨拉蒂驶入硖川市中心的一处高档住宅区——康桥名城。
她放下包,脱鞋、更衣,慢慢地取下身上的一些看似简单却价值不菲的配饰,左右晃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走到了二楼。
保姆和孩子已经熟睡,王如铮,夜夜晚归已是寻常。
在王如铮的圈子里,朋友们都说王如铮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的确,从生意人的角度看来,王如铮相貌堂堂,为人大方和蔼,对老婆、孩子照顾有加,关键还很听老婆的话。
“听老婆话的男人,会发大财的。”这是王如铮的口头名言。
叶笔扬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里在播台湾一个综艺节目,内容大致是由节目组想方设法帮助各个委托人找到多年不见的初恋情人。
曾经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人,经过岁月流逝,经历百转千回,当他(她)忽然地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作何感想。
是情缘再续?还是烟花易冷,人事雨纷纷?
现场直播室的镜头就是直直对着这两人,把他们见面时所有真实的反应呈现在观众面前。
叶笔扬看过好几期,委托人大多为明星。包括炙手可热的大小S、潘伟柏等。
最激动人心与最失望的场景往往同时出现在见面会现场。节目设置了委托人一个人站在舞台的中间,等着身后那个巨大的幕布拉开。
当初的恋人会不会愿意到现场来?来了之后还会不会是旧时的模样?旧日的情感之弦还会不会被拨动?
叶笔扬之所以觉得这个节目挺真实,是因为不管再大的明星,站到舞台中央,在等待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焦虑与紧张,各种不自觉的小动作暴露出来。幕布终于被揭开,当年的恋人美丽依旧,总感觉委托人会松一口气。若是容颜不再,感觉委托人也会松一口气,报之坦然一笑,来一个热情的拥抱。当然,还会有请求原谅,在现场痛哭流涕的。观众的心也跌宕起伏。起初是跟着紧张,委托人讲述的初恋故事感人至深。临了,见了真人,觉得不过尔尔,便有叹息声。随之,发现来的人跟委托人已完全不在一个频道,观众的心也会跟着破碎。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打断了叶笔扬思绪。她知道王如铮回来了,随手关了电视机,打开门,下楼接人。
门外,王如铮的助理小吴扶着王如铮站在门口,陪着笑脸说,嫂子,王总喝多了,今晚就请你多担待了。”
叶笔扬习惯性地微笑,说,谢谢小吴把他送回来,老是麻烦你了。”
门,关上了。小吴在心里赞叹这样明理的女人,真是太少见了。
叶笔扬千辛万苦地把王如铮扶到了床上,王如铮一翻身趴在了床上。
叶笔扬用劲翻过王如铮的身,小心翼翼地给他擦了脸。
看着这张被时间吹过气的脸孔。叶笔扬呆呆想,现实里,有谁会如杜拉斯那般:“我爱你年轻时候的脸,更爱你备受摧残的容颜”?如果有,那个人一定是陪你一起看过繁华的烟花、尝过人世间的冷暖,然后携手慢慢走向平常的人。
叶笔扬是明白烟花易冷的道理的,她懂得安适如常便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于是,这样的夜晚,她又成了为一个醉酒的男人收拾这收拾那的贤良妻子。
叶笔扬丝毫没有怨言,一直心甘情愿地做着这些。她总说,能为家人付出,是件幸福的事。
叶笔扬的父亲在硖川高级中学当了近二十年的校长,在当地颇有声望。而叶笔扬的母亲,就是一位典型的家庭主妇。很少人知道叶母的名字,像可有可无的影子一般存在。这个低调女人,对老公的同事和蔼可亲,对老公的家人、亲戚倾情付出。更是把自己的家庭经营的风生水起。
叶母对叶家这个大家族中所有人的喜好知道的清清楚楚,迎来送往体贴周到。
这样的一个女人,会让丈夫安心,把家里的财政大权等全权交由她。让家人尊重。
叶母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笔扬的话:“夫妻是命运共同体,就让男人在外面打拼好了,女人要做的,只要是掌控住男人就行了。”
这令叶笔扬想起那句名言: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叶母说,男人就是女人手中的风筝,你可以放飞他,但也要把线紧攥在手里。女人呢,除了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也不能跟社会脱节,也要知道外面的天是怎样的。
叶笔扬的生活从小至今都被规划安排好的。
叶笔扬学的是心理学,大学里,父母反复告之不能谈恋爱。一毕业要回到家乡。叶笔扬顺从这些安排,因为在她看来,这些也很合理,毕业后就进入了硖川市第一医院工作,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师。
良好的家世,体面的工作,出众的样貌,这样的女人,在整个硖川追求者众多。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叶笔扬顺从父母的安排,选择了李默然评价说“满身充满了铜臭味道的”王如铮。
在这些顺从的背后,只有叶笔扬知道,这些也是自己理智选择的结果。恋爱是荷尔蒙爆发下的冲动产物,而婚姻则是精挑细选后的理智选择,这样的婚姻才具有恒久的稳定性。
叶母说,知识份子的清高与优雅,是要的。可是,清高与优雅也是需要有基础和底气的,否则别人怎么会说有穷酸气呢?很多时候,钱会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清高与优雅。钱,不会让你为五斗米折腰。钱,也不会让人时时地担忧生活。一句话吧,钱,带给人底气。
王如铮不是世人刻板印象中的霸道总裁型的,相反,王如铮给人的感觉是憨厚与踏实。他给了她婚姻,给了她孩子,给了她常人无法想象的财富,也给了她工作与不工作的自由。
当然,叶笔扬也给了王如铮信任、体贴照顾,她顺从于他的生活规律,理解他的工作性质。两人的婚姻,用相敬如宾来形容丝毫不过为。
叶笔扬将母亲的教导记在心上,又利用自己的专长,成了王家整个家族的情绪按摩器。谁哪天过生日了,谁家的宝宝要上学了,谁家又有什么喜事要庆祝了,叶笔扬总是将礼物送得妥妥的贴心。
几年下来,她在王如铮收获了公婆的肯定与喜爱,得到了家族公认的好人缘。有什么事,自然都是站在她这一边。
她第一次主动争取的,是鼎立控股集团的股份。这个争取,只不过是想让王如铮明白,她并不会依附他而存在,她不是一棵缠绕着大槐树的菟丝花。在婚姻里,她与他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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