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扯下巾子给我抹了抹窗边的桌椅,嘿嘿笑道:“咱掌柜的算账精细,不到天实在黑下来,哪舍得点灯。至于这满堂的客人嘛,有在这儿住下的,也有像您这样打外头路过的,冬天嘛,冷得慌,可不就找人多的地方钻吗?”
“哦,原来是这样。”
“客官您坐,小的这就给您温酒上菜去。”
“哎,我外头还有一匹马,记得给它喂点草料!”
“得嘞,您就放心吧!”
微生那厮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偌大一家店开在这里,他竟然也寻不着!我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不免恼了几分,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微生:也不知这方圆数里内还有没有别的客栈、酒肆或者人家,找着了还好,他还能喝上口热茶再折返身来寻我,要是找不着,真不知他还要斗着风雪走多久,外头彻寒,可不晓得他怎么熬过……
小二很快就把我的酒菜上齐了,我伸手正准备倒酒来喝,一个穿着红袄子的小女孩就蹦蹦跳跳来到了我跟前,也就比桌子高得那么一点儿的她双手攀在桌沿上,目光灼灼瞧着我的领口,奶声奶气问道:“哥哥哥哥,你衣裳上的图案绣得真好看,你是从王都来的吗?”
小女孩肤色细嫩,长得眉清目秀的,说话时,圆圆的小脸蛋上显出一对浅浅的酒窝,十分可爱,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柔声回答说:“是啊,哥哥正是王都中人,这正是要赶回去呢。”
“啧啧,王都那地方可真养人,一身的灵气。”
“就是啊……”
一老一少两个声音钻入我的耳内,我疑惑地抬头四下看了看,想知道谁在说话,因为声音好像就在很近似的,小女孩在这个时候转身跑开了,撒娇地投进了一个妇人的怀抱,那美妇含笑看了我一眼,我虽甚为尴尬,也只得扯扯嘴角,回她以一个微笑,然后就赶忙侧过半边身体斜对着窗户去了。
“白……”
仰头喝下一杯温酒,还没来得及品味个中滋味,忽闻门口方向传来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满带惑然与意外,生生卡在一个“白”字上。
我自然而然转头望去,只见小二一脸诧异地盯着立于眼前的、一个身姿高挑的女人,那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女子,看上去二十一二岁的样子,面相素洁,柳叶眉长,浓密的眼睫半是低垂,手里正拎着一把收好的伞,神色很轻,不言不语的模样,恬淡得就如同那浅墨描绘的画中人似的。
白衣女子才举步走向台阶,就听得掌柜笑问了一句:“白姑娘,我这里只接待付得起酒菜钱的客人,您身上,带够银两了吗?”
“……”
富态的掌柜看上去一副圆滑和善的面孔,敢情内里真正藏着的是这般势利的丑恶嘴脸!
我怜惜那位被言语羞辱的姑娘家,不觉蹙眉,愤慨不过,正欲起身与掌柜理论,但见那女子盈盈浅笑,转身靠近柜台,抬手拔下发间仅有的一支金簪,青丝一倾而下遮住了双耳,她随手将金簪放在柜上之后,立刻就解了束袖的浅碧色丝带来绑头发,并一面挑起眼帘道:“我这簪子够不够值钱?”
掌柜八风不动,转目瞧上一眼,只笑意愈深:“哟,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拿。”
女子似是冷哼了一声,面上颇有几许轻蔑的神色:“在我这儿,它左右也不过是支簪发的物件。用这支簪子换你几壶酒,算不得什么吧?”
“别说几壶,就是您日日来也值当!”掌柜的手一抹,将金簪纳入袖中,生怕她再反悔一样,“小二,快给白姑娘上酒!上最好的酒!”
几壶酒能花上多少个钱?用金簪去换实在是不值!
我本想为那位姑娘出头,但看她样子,又确实不怎么上心那簪子似的,我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去管了。
“这里有人坐吗?”未觉察间,白衣女子已来到我身边,她指着我对面的座位,只是以一种淡得像在问路的语气询问着我。
我抬起头,看见一张清丽素洁而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颊——我生于后宫,自小见过许多美丽的女人,但从来没有谁能像她这样,一袭雪衣,不染纤尘,不附着任何华丽的锦帛衣衫、翡翠珠钗,却已能绝色倾城。
我愕然半刻后,讷讷摇头:“没、没有。”
之后她坐了下来,顺手也将伞放在了窗边的桌沿上。
那之后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因为我酒喝得太多,渐渐醉了吧。
“姑娘是哪里人?”
“附近的村妇罢了。瞧着公子气度,出身一定非富即贵,是否?”
“我——你可称我颐华王。”
“颐华王?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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