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十月桂花香
徐宴归来酒楼是霜月末,夜里渐凉,昨儿夜里,谭栀还在河海清宴后院瞧福子一众小二浇凉,第二日徐宴便回来了。谭栀总唤徐宴作石头,可徐宴本体是一块玉石,不是一块普通的街边石头,伊始被他这般唤,还十分不情愿,觉着身份瞬间便粗鄙下来,却架不住谭栀日日夜夜般唤,亦就随他去罢,反正玉石总归是石头一类,就是俊俏了些。
自打上回荷塘醉酒晚归,谭栀倒是恪守自己醉酒说过的胡话,将近一月都未吩咐顺子去对街酒楼买食八珍鸭,自己亦不再去河海清宴戏弄人,逼人将骨扇还回,只是不去河海清宴寻祁殊的事儿,去瞧瞧福子还是可行的,念起上回从祁殊口中得知福子总念叨着自己,谭栀又如何不想着福子,从前福子便总心软依着他,给他不知食了多少枚甜果,自己亦想瞧瞧他,加之长夜无趣,便去瞧瞧小二们浇凉。
隐秘地坐于屋檐上,扒开两片屋瓦,便能瞧见厢房内桌上放着的甜果,一个诀儿甜果便到手中,一边食着甜果,一边瞧河海清宴后院槐花树下浇凉的小二,亦算是消磨时间罢了。霜月的夜不如伏月那般热,凉凉般抓住一切的机会,从衣袖、胸前钻入皮肉中,定要叫凉意沁入心口一般,化作阵阵微凉的风儿,刮至人面。
小二们不再像从前一般肆无忌惮,穿着衣衫便往身上泼水,往往掬起一捧凉水,先将心口拍热,才敢大着胆子往身上泼水,待全身衣衫湿透后,才有几声嬉笑吵闹之声传来,想来到下月,此番景象便没了,谭栀瞧着人堆里的福子,嚼着口中甜果,觉好笑勾起唇角,自当这场每日夜里的嬉水大戏,是看一天少一天喽。
因昨夜贪食甜果,睡前胃胀难以入眠,谭栀辗转许久才睡,第二日顺子来唤他时还睡得昏沉,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于塌上,瞧着顺子与阿毛在后院井旁择菜洗菜,才晃悠悠地下榻穿靴,坐于门槛上,声音微哑般唤:“顺子,什么时辰了?”
顺子低头洗菜,还是阿毛笑着抬头应他:“掌柜的这般贪睡,眼下离午时也就一个时辰之差喽。”
谭栀自知起得晚,却也是老生常谈,脸皮厚得很,仍在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顺子,我想食清粥。”,声音中刚起床的微哑已然消去,倒有几分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我还想饮鸡汤滑鲜蔬······”
顺子这才抬起头来,站起甩去掌中水珠,“我这就让厨子做去,掌柜的快去洗漱,待会儿便能饮汤食粥。”
“好。”,谭栀一面起身一面应着,倦意总算醒了些,进屋中洗漱,待洗漱完,一身的倦意便什么也不剩下了,揉着有些酸软的眼皮,要到井旁帮阿毛洗菜,阿毛如何肯让他动手,护着木盆不让他洗,眨着眼睛笑道:“掌柜的还是去桂花树下躺着罢,省得待会顺子哥儿回来瞧见,道我偷懒。”
谭栀便也躺在桂花树下青砖上,脑中想着待会儿便可食到清粥与鸡汤,咽了咽唾沫问道:“阿毛,你早晨食的什么?”
阿毛择着韭菜的发黄叶子,头也没抬,“我娘给我煮的白粥,上边铺了两张煎鸡蛋,还有些咸菜丝儿。”
谭栀翻了个身,撑着下巴瞧择菜的阿毛,见他一副平淡口吻,漆黑眸子里带了几分渴求:“我也想食煎鸡蛋,锅下的灶火无需太旺,除去明火留下通红的炭,能煎得又酥又大的一张鸡蛋,拿筷子卷着食,好食极了。”
阿毛闻言低笑一声,抬眸瞧着谭栀道:“掌柜的想食煎鸡蛋,小的这就让厨子做去。”
谭栀一听却摆手,躺着望桂花树枝叶,语气有几分憾意:“酒楼的锅灶不是土灶,做不来这般好食,况刘厨子原是富绅家厨,作惯了肉菜,做煎鸡蛋手生得很,我就想想罢了,上回食还是在杭州的一处农户家中,躲雨便在农户家中食得晚膳。”
阿毛又笑,却不再答话,谭栀盯着桂花枝叶瞧,却忽然皱起眉头,随即面上勾起笑意,坐直身体,握住桂花树根旁的尖头竹片,挖起树根旁的泥土来,头也不抬,朝阿毛吩咐:“阿毛,去同顺子说,泡壶茶来,桂花蜜要瓷碗盛,一整碗。”
阿毛一愣,随即乖乖起身往楼里去,谭栀瞧阿毛走远,这才捏诀儿消去手中泥土,方才挖出的掌中之物现出形来,是一块通体清透的白玉,谭栀复又躺回青砖,朝掌中玉石道:“臭石头,出来罢。”
话音方落,掌中玉石便消失不见,桂花树旁多出一人儿来,正是徐宴,面带常色道:“你个机灵的,怎的知道我回来?”
谭栀躺着一笑,“就你那股桃花脂粉味儿,还想瞒住我不成,徐公子,我倒要问问你,这离两月还有十数日,怎的便回来了?”
徐宴一听便要捏诀儿教训他,什么桃花脂粉味儿,为了这股桃花香,他可是寻了不少法子,甚至回去前世消弭之地,寻了几丝前世破碎的神思,眼下却被谭栀与俗世的桃花脂粉相较,当真是数十日不见,胆子亦大上不少,谭栀一瞧他架势便坐起身体要逃,却被徐宴截下,当即便服了软,垂眉敛眼作一副委屈模样。
徐宴这才放过他,问道:“我这一去,酒楼上下生意可还好?新招厨子手艺如何?”,谭栀还未来得及答,阿毛便回了后院,两名新来小二虽与徐宴只有数面之缘,面上却盈上喜意,不如与谭栀那般相熟,憨头憨脑般有些腼腆:“徐公子远行回来啦?”
徐宴笑着点头,打过招呼后阿毛便也择菜去了,谭栀瞧徐宴面有笑意,便也面不红心不跳般答他:“新招厨子手艺了得,酒楼上下亦十分好。”,言罢还勾起唇角,总归是一副安生模样,抿着唇候着徐宴夸他。
徐宴瞧他模样,亦不似骗他,笑着便夸了两句,夸得谭栀飘飘然,直到顺子端着清粥与鸡汤踏入后院,一瞧顺子,谭栀便像摇着尾巴的老狐狸被踩中尾巴,瞬间把尾巴收回,敛去面上笑意,小心翼翼地从顺子手中接过食盘,小声道:“顺子,徐公子亦回来了,清粥与鸡汤让厨子再多做一份。”
他可是瞒着徐宴饮醉了酒,断不能被徐宴知晓,在徐宴瞧不见的地方,漆黑眸子生出雾来,一眨眼中雾气便要化作湿意淌下一般,可怜巴巴地望着顺子,顺子自然护着他,不提别话,平淡般应声:“好,小的这就吩咐厨子去。”
谭栀提至喉咙眼儿的心这才落下,端着食盘在后院小石桌坐下,朝随后亦坐下来的徐宴道:“你可要尝尝这道鸡汤,咱酒楼厨子的三绝之一,味美得很。”
徐宴摆手,他可不像谭栀,因觉人世菜肴滋味可口,便同世人一般,日食三餐,谭栀只能一面饮汤食粥,一面瞧徐宴,徐宴最为了解他,不待他自己招来,便沉声开口:“是不是曾偷饮醉酒,雕竹骨扇亦丢了?”
谭栀一愣,随即抬起头来,瞒不住便也不瞒,抿着唇点头。柄雕竹骨扇有徐宴一缕神思,即便谭栀不说,他亦能知晓骨扇现在祁殊手中,笑着揶揄:“如何?被欺负了罢?”
谭栀摇头,一副凛然模样,徐宴自是不信却也不说破,指尖敲着石桌面,“一柄骨扇而已,不要便不要了罢,何苦去拿回,我将那缕扇上神思收回便成。”
谭栀欲反驳,又怕说多错多,被徐宴知晓自己扯谎,只能不情不愿般点头,一时有些闷闷,低头食粥,正巧顺子将热茶与桂花蜜送来,徐宴便倒一杯热茶,漫不经心般道:“我此番去之宝地,有一片绵延不尽桂花林,再过三月便是十月桂花香,你可要去制你的桂花蜜?”
一听到“桂花蜜”三字,谭栀顿时抬起头来,一双黑眸都弯起,“当真?!”
“当真,只是过几日你便需与我同去,那处灵力颇丰,乃一块修行宝地,你去修行三月,酒楼便交予顺子照看,如何?”,徐宴落勺,执着软巾拭嘴,唇边勾起温柔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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