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州将长发拢在帕子里轻柔揉搓,动作生涩,怕扯疼她似的,分外小心。脖颈被隐隐触碰有点痒,阿鸢侧过头,想伸手将长发接过来:“我自己来,你先睡吧。”手和长发都被大手盖住,手心粗糙有茧,发热滚烫,温度直接流通到她心里熨帖着,情愫丝丝缕缕将她包围,回头看过去,陷落到漆黑深眸中。微微仰头,轻叹一声,即使情绪翻滚,他还是在等,等她给予明确的回複,不忍她受一丝委屈和不愿。手臂一捞,柔嫩的唇印在他轻抿的嘴角,鼻息间是他们共用一个浴桶沾染上的清淡皂角香气,唇齿间的触碰如同一个特殊的信号,烧得容州连呼吸都变得滚烫。气息汹涌地铺洒过来,阿鸢渐渐承受不住,手臂失力脱落,只能抓紧他的一片一角,跟着他的力道被碾碎沖撞,防线退守,攻城略地,笨拙又生涩。气氛灼热,稍一动,腰间就被禁锢得更紧,耳后有温热贴过来,抖了抖身子,嗓音微颤,模模糊糊的不成调,红色床幔悄悄掀开一角,伸出一只白嫩手臂,攥紧身下被褥,指节轻颤,溃不成军。清晨的一缕光从枝叶繁茂的缝隙间落下,光影斑驳,叶子黄绿相间,小莹端着一盆水站在门口,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后厨烧得水从滚烫到温热,再不起来洗漱就没有热水用了。敲敲门,没敢贸然进去。第一遍来敲门的时候,是容将军开得门,关门的动作很轻,怕吵到榻上还在睡的人,嘱咐她过会儿再来伺候洗漱,欲言又止中,她知晓将军要说什麽,已经準备好涂抹的药膏。谁曾想,来了几回,姑娘都睡不醒。看来昨夜真是累到了。不能再等了,被传出去成什麽样子。狠狠心推开门,床幔落下,敞开一条小缝,里面的人睡得熟,被子下露出肩膀,肌肤滑嫩,上面密密麻麻印着红印,看得即使有準备的小莹也面上一红。将军也未免太不知节制。“姑娘,快起来吧。”小莹拉开床幔,沾湿帕子,温热的贴到她的面上。阿鸢支吾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可有其他不适的地方?”小莹拿过準备的药膏,方才竟然忘记改口,如今该叫夫人才对。昨夜……不堪回想。阿鸢一手拢住锦被撑着坐起来,除了些微疲累并无不适的地方:“无需用药。”还没到那麽娇贵的地步。小莹挖出一块药膏抹在她脖颈上:“姑娘还是照照镜子吧。”拿过铜镜举着。看清之后,她腾的脸色迅速蹿红。眸子里含着春水,潋滟得要溢出来,真是羞人。小莹暗笑,不再打趣她,将药膏放在盒子中,方便她取用。看着水红金边牡丹裙,阿鸢皱眉,这个颜色也太豔了:“换一套。”“姑娘,这是你和将军成婚后该穿的,将军的甲胄里也是这一套。”小莹委婉提醒。“他去军营了?”阿鸢站起身换上水红牡丹裙,总觉得这个颜色太豔丽张扬。小莹将挂在衣架上的髒衣收好:“是啊,听院里的婢女们说,自从咱们走后,将军就没回来过,一直宿在营中,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吉叔曾带去换洗衣服,看见那一摞信纸整整齐齐摆在营帐桌上,知晓他是心中记挂。”在外几个月,阿鸢从未如此急切想要见到他过。“秋日的螃蟹正肥,晚上在院中摆一小桌,吃蟹吧。”天未黑透,夕阳挂在墙头,容州便踏步归来。吉叔看破不说,含笑迎过去:“今日蒸蟹了,在院中吃可好?”容州只想尽快见到阿鸢,其余都随意,点点头径直走向后院。小院中摆着小桌,盘子中是蒸蟹,还有一壶烈酒和琉璃杯。阿鸢坐在一旁葡萄架下的躺椅中,身上盖着薄毯,上面一本画册被翻开,晚风吹过,书页哗啦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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