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迩抬眼,和她在后视镜中对视。周乐意不再笑了,她面无表情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和向境之的几分像也打了折扣,因为向境之从来不会这样严肃,他总是带着很细微的表情,且多数是温和的笑。“我不想说这件事,”片刻寂静后,向迩说,“他的作品和我无关。”周乐意笑了笑:“好,我不说了。”向迩降下车窗,盯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手无意识地揪着下嘴唇,拨一下,又拨一下。他疑惑周乐意怎麽会知道画里的少年是他,甚至直言不讳,听上去似乎对沈士明意见极大。他的确知道《罗曼蒂克》这幅画,它被创作于沈士明职业生涯中最难捱的一段时间,那时他的画室遭遇撤资危机,他本人也被质疑所绘作品一成不变,自成名以来一直在啃老本,立着浪漫主义的招牌,永远在模仿自己的成名作而毫无进步。也是那时候,向迩和他往来最密切。平心而论,沈士明确实才华横溢,对艺术与美的嗅觉极其敏锐,然而过早迈上名利场的人难免会堕入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觉察的怪圈——尝过甜头的人往往怕苦,他好名,也好利,优越的条件使他不必费心如何提升话题度,就有人上赶着为他制作噱头。是以,当投资方的压力和外界的负面评价汹涌而来,沈士明无力支撑,一度无法提笔。向迩当时和他不过几面之缘,再次碰见是在高中的期末舞会上,他和一位同班女同学领舞,直到舞会结束他才发现坐在角落的沈士明。沈士明邀他外出散步,最后停留在学校喷泉前的长椅上。向迩记得那晚有微风,他脖间布着细汗,划过皮肤时有些微微的痒,叫他忍不住摸了摸脖颈。谁想这个举动打断了对方的娓娓倾诉。沈士明怔怔瞧着他,瞧他颊边细碎的光,那光莹亮透明,像颗圆润的珠子,淌过他的嘴唇和下颚,在华艳的礼服领口破出一道缝,光是甜的。几个月后,沈士明新作问世,一举轰动。他画的是一滴水,水里卧着一个面容不清的少年,他无声无息,像随着水的波动而破碎了。沈士明将其取名为《罗曼蒂克》,正是这件作品将他的事业真正推向巅峰。旁人拿他的幻想津津乐道,没有人知道画中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场梦,也没人会在乎,就连向迩自己也不确定。但怀疑自己被意淫的屈辱感自冒头后,便始终包围着他,他感到矛盾,一面肯定这幅作品,另一面又排斥沈士明之后一系列的过界行为,直至某天对方主动坦白心意。少年人的自尊叫他反感对方的示好,但教养让他仍旧选择尊重这个朋友,这件事也随着沈士明回国,而渐渐被他遗忘。被迫回忆往事,导致向迩情绪有些萎靡。楚阔取了车,待他坐进副驾驶位后,他降下窗和周乐意道别:“那我们先走了?”却见她弯腰:“喝酒吗?我请客。”楚阔真是没想到自己座驾刚恢复元气,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上次重伤的地盘。他矜持坐在桌前点单,脖子里套着围裙的伙计和他笑着打招呼:“是你啊,今天吃点什麽?欸,你车子修好啦。”“是啊,那群人没再来过吧?”伙计摇头:“没呢,上次被抓走之后,他们很久都没来了。”周乐意在车里换了双休闲鞋,穿过人行道走来,坐到向迩对面,给他推了一听啤酒:“喝吗?算我赔罪,跟你提起沈士明,怪膈应人的。”向迩手指扣着啤酒边,没有说话。周乐意见此补充:“如果不喜欢,你随便提,只要我能做到。”情况不妙。楚阔看看向迩,又看看周乐意,解围道:“万事好说嘛,没有什麽是一杯酒,一顿大排档解决不了的,有的话就大排档地处闹市,附近大学及商城林立,又刚好赶上饭点,灯红酒绿下车来车往,人声鼎沸,别说视频通话,就连和同伴以正常音量交流都得依靠吼一吼。向迩四处找不见安静地方,将视频请求转为语音,手机贴在耳边,同时沿坡往下走,期间和许多陌生的年轻人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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