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抚民原是企图以此引诱刘煜明同流合污,见他毫不为动,也自觉无趣,只得假做酒醉,举着酒杯说:“刘大人说得好,来来来,为刘大人干一杯。”说罢,仰起脖来一饮而尽。
刘煜明冷冷地说:“易大人喝得过量了,且休息去吧。”
易抚民却故意嘟囔着说:“没醉,没醉,再来三大杯……”
王琪忙走过来接下易抚民手中的酒杯。对刘煜明歉然一笑说:“我家老爷酒后失言,望刘大人见谅。”
刘煜明说:“酒后之言何足挂齿,时候不早,你们也该伏侍易大人歇息了,刘某告辞。”
众宾客站起来挽留了几句,刘煜明不肯再饮,由李丙侍候着离开了县衙。
回到驿馆,已经是三更天气了。刘煜明平日本不喝酒,今天在筵席上破例饮了三大杯,感觉有些发晕,草草梳洗了一下,见卧房之内夫人已经睡去,便不想打扰,就和衣卧在书房的塌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李丙连忙把守候在门外的张五叫起来,说:“已经醉倒了,准备下手!”张五从怀中掏出一包砒霜倒在刘煜明用的茶壶里,用水冲开。李丙则解下系在腰间的一根布带,用手试了试坚固程度,正要动手,却听见塌上刘煜明翻了一个身,二人都是一惊,惊魂还没定下来,刘煜明一声喝喊:“李丙!”
吓得二个恶奴身上发抖。李丙使了个眼色,张五慌忙闪身藏在了门后边。刘煜明又喊了一声,“李丙!”李丙只得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老爷有什么吩咐!”
刘煜明朦胧中只感口渴,说了一声:“茶水!”李丙答应一声,乘机把掺有砒霜的茶水倒了一杯,怀着紧张的心情递了过去。刘煜明坐起身来,捧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李丙看着主人喝完,又倒了一杯递过去,刘煜明却摇了摇头,再次掉头睡着了;李丙心中暗喜,轻轻把张五叫过来,静静地观察着刘煜明的动静。
功夫不大,药性发作了,刘煜明翻身坐了起来,手捧着肚子连呼“腹疼”。李丙见了不敢迟疑,跑过去,拦腰将刘煜明抱住,和张五一起把他往床上按。刘煜明一惊,酒劲全过去了,两手按着肚子问:“你们这是干什么?”李丙露出一付狰狞相,狠狠地说:“老实告诉你吧,我们今天受了易知县之托特来侍候你回老家!”说完,他把布带子抖开,一下子套上刘煜明的脖颈,用力紧勒......
紧接着,李丙又示意张五去卧房勒死翠云。刘煜明在布带子的紧勒之下,只一小会儿就七窍流血气绝身亡。可叹一位刚直清正的官员,刚刚迈入仕途,就被凶恶的贪官恶奴夺去了性命!
待刘煜明气绝之后,李丙松开两手抹去头上沁出的汗珠。这时,张五进来说翠云也被他勒死了。二贼便将刘煜明夫妇的尸身都抱到了客厅,又用布带结了两个绳环,挂在房梁之上,将夫妇二人的脖颈套在布带之中,造成了夫妇一起自缢身死的假现场。
尸体悬挂好后,二人慌忙打开刘煜明的公文箱,取出那封举发揭贴掖在身边,李丙唯恐现场留下痕迹,找了一块干净布,沾着水抹去了滴在地上的血迹。
然后,便不敢再多耽搁,悄悄地退出正房,回到自己居住的西厢房躲了起来......
天亮以后,李丙二人故意把开房门的声音弄得很响,并在院中漱洗,大声说话,使人觉得他们一夜睡得很好。
过了一会儿,李丙大声吩咐驿馆准备早餐,又故意对张五说:“老爷昨天喝得多了一点,怎么还没起来?”
张五说:“时候不早了,叫叫他吧!”于是走到正房门前轻轻扣门呼唤“老爷!”见屋内没有动静,又把门拍得响了一些,仍没人应声,这才故做紧张地说:“不好,莫非出事了?”二人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找来六、七名驿馆人役,砸开正房大门,只见刘煜明夫妇尸身高悬于房梁之上。
李丙大放悲声,和张五一起瘫坐在地上。还是驿吏精明,一面劝慰李丙二人,一面火速上报江阴县令。
不过半个时辰,易抚民率领着三班衙役赶到了现场,匆匆地视查了屋内的情况后,易抚民叹了口气说:“刘大人啊,刘大人,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却一下子寻了短见?”
然后吩咐把尸身摘下来,停在客厅里,又令缉查班头仔细地观察了现场,做好记录,当场将屋门封死,这才对县吏们说:“刘大人系淮南道派来的大员,突然自杀身死,本县亦担有干系。尔等可将现场保护好,本县即刻前往淮安府,请知府大人前来验尸发落。”
说完又把仍在啼哭的李丙二人叫过来说:“你家老爷遭此不幸,本县也感悲哀,你们二人且不要离开,恐怕知府大人还有话询问。”
李丙二人连忙点头答应,易抚民这才威严地对左右说了一声:“顺轿!速速赶到淮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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