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佳人正是花满楼的花魁牡丹姑娘,此刻台上的歌声,袅袅地飘到了她的耳边: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歌声像一条细又亮的蚕丝,光滑而绵密的静悄悄地延伸着。那一颗颗字里的淡然独处和从容宁静,亦如空谷幽兰,让她宛若进入了画中,情不能已。
“春兰。”牡丹急忙呼唤着她的丫鬟。
“小姐,唤我何事?”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丫鬟春兰,从闺房中出来问道。
“你下去问问院子里的姑娘们在做何事?还有刚才这诗是何人所做?”牡丹刚才午睡刚起,并不知道彭程到来之事,便让丫鬟前去询问。
春兰听见小姐吩咐,应了一声便急忙下了楼。
牡丹在楼上见春兰像只小蜜蜂一样,在院子里来回地穿梭打探,片刻之间便转回楼来,她喘息了一阵,才回报牡丹说,今天下午来了个彭公子,要请姑娘们明日去西市表演,现在正在进行排练,姑娘们所唱的诗词,也都是那彭万里公子所做。
彭万里?这个名字让牡丹感到十分陌生。她作为花满楼的花魁,可谓阅人无数,京中的才子自不必说,就是远方的才子慕名来访的也不少,却从未听说这位姓彭的才子,仅凭刚才这首诗的才情和意境,便在当朝一时无两。
于是,她便又向彭程身上看去,只见他身穿一件雪白的银狐皮袍,身材修长、面如朗月、俊眉秀目、鼻梁高挺,两片薄薄的嘴唇上却经常挂着一丝戏谑的笑意,正是她梦中所想的风流才子模样。
牡丹的眼睛盯着彭程,耳中却在凝神听着戏台上的唱词........
可牡丹听过了两首之后,便再也无法淡定了,思忖道:如此美奂绝伦的诗词,要是都被姐妹们唱了去,恐怕自己的风头都会被抢了。不成,这次表演我一定得参加!不仅得参加,还要成为那条街上最靓的妹子!我得让这彭公子单独给我写一首最好的诗词才好。
想到这里,她便又将春兰唤来,吩咐道:“你可下楼对那彭公子说,我请他现在上楼叙话。”
春兰只好又下楼去找彭程。
却说彭程正和老鸨探讨着表演艺术细节,突见一个小丫鬟来到自己面前,略带傲娇地说道:“这位公子,花满楼花魁,也就是我家牡丹小姐,想请您上楼叙话。”
老鸨一听,先自心中奇怪,这牡丹从来都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端着老大的架子,就连老娘我都得看她的脸色,所以今天这事压根儿都没敢叫她,现在这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
“我没空!”不想彭程却干脆地拒绝道:“没见我正在忙着吗?有事让她下来谈!”说罢,他可能觉得自己的态度略显生硬,便向着楼上的牡丹笑着招了招手。
春兰噘着嘴跑上了楼,生气地把彭程的话告诉了牡丹。
却不料牡丹见惯了那些所谓的才子,在她面前的奉承讨好的样子,今天遇到彭程这样的,还真对她产生了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啊!霸道总裁我喜欢!
于是,这位花魁在须臾之后,便笑盈盈地出现在了彭程面前,老鸨一见,连忙向彭程隆重地介绍了起来。
彭程却只是淡定地请牡丹姑娘坐下喝茶,然后听一曲唱罢,才笑着说道:
“小生为了明日之事,只顾带着姑娘们排练,影响了花魁姑娘休息,还请见谅。”
牡丹忙说无妨,却听他接着问道:“不知姑娘亲自下楼,有何指教?”
牡丹略想片刻,才柔声问道:“公子此番不惜重金,要为洛阳百姓鼓瑟助兴。奴家虽不才,也想尽些绵薄之力,与洛阳百姓同乐。不知公子可愿意?”
“欢迎!热烈欢迎!花魁姑娘能有此意,小生感激不尽!”彭程高兴地答道。这花魁亲自出场,那感召力和轰动效应比起现在这些姑娘来,自不可同日而语。
牡丹正想说请他给自己做诗词一事,却见彭程突然摆手指着台上,原来是台上丝竹之声又响起,牡丹知道彭程是让她先听完此曲,然后再说。便只好端起茶杯,收住了话头。
牡丹见彭程一边听曲,一边拿起了桌上的纸笔,似乎在写着什么,只是桌子很大,两人又是相对而坐,她也看不清纸上的文字。
彭程听罢此曲,也停下了书写,对牡丹笑道:“刚才姑娘们已经唱完最后一曲了。小生在听曲之中突发灵感,胡乱做了一首诗,想请花魁姑娘明日演唱,请您看看,可入得了花魁姑娘的法眼?”说着,便将刚才所书诗稿递给了小丫鬟春兰。
牡丹从春兰手中接过诗稿,见上面是一首五言绝句:
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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