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多了一内侍递来的银杯,里头的水微微泛着光。张思远慢慢吐了口气,看向王欢。“张郧公,圣人赐了水。”王欢生怕他又不喝,这事叫圣人知道,又得有气生了,还有意无意地说,“炎天暑热,千万保重自己。这水虽平常,可这银杯是西域进贡的。”就差把“这银杯没变黑,你喝了不会晕倒”说出来了。“千万保重自己”这话说到张思远心坎里去了。还真得保重自己,若病了,别说思夏会伤心,有些人怕是得笑开了花。所以,他谢恩,喝了。之后,张思远被一个内侍搀扶出紫宸殿,一路跌跌撞撞,险些几次他都要跪在地上,唬得那个内侍胆战心惊。王欢送走了那位,揩了把汗,又换了件干净衣裳才到皇帝面前去回话。皇帝并未忙碌,只坐于御案前临贴。不待王欢走近,皇帝问道:“他怎么样了?”王欢答:“走路不大利索,面色也不大好。”——“天下万姓,皆为陛下子民!唯张家父子不是!”余音在耳,皇帝只觉胸闷气短,深呼吸几次方道:“太医署的人怎么说?”“臣问过了,赵医正说郧公比从前好多了,近来是因脾虚才致浑身无力,不过已经重新给郧公调了药。赵医正说,郧公这病主要还需静养。”“知道了。”皇帝说完这句,老半晌又道,“你明日去太医署问了赵医正,看他要怎么补,不拘什么,都给他寻来送他府上去。”王欢“喏”了一声,又道:“还是宅家心疼他。”皇帝却说:“太后天天念叨他,朕这是不想让太后过多费心。”张思远出了朱雀门,在一旁侯着的绀青匆匆奔过来,眼瞅着他行动不便,但好在是出来了,紧张之下出的冷汗被热风一吹,她觉着从冰窟窿里出来了。李增已经在家急得来回乱转,终于见到马车辘辘而来,赶紧上前去看,开了车门,见张思远浑身无力,急问:“阿郎可还好?”待回屋后揭开袍子,卷了裤脚一看,膝头已是一片青紫。李增赶紧招呼人将浴桶之类的东西抬进来,张思远只说不必,这么折腾,一会儿思夏下学过来,就要知道了。他忍了片刻,慢慢悠悠地去了浴室,再出来时,思夏已在他书房里了。今日她倒是乖,直接拎着书匣过来,老老实实伏案写字。晚间吃过膳食后,他冷敷了小半个时辰才涂了化瘀的药,随后被绀青扶着进了书房,坐下时似还有咬牙的难忍劲儿,得亏坐在罗汉床上,这要是再往低一些的位子上坐,他估计要龇牙咧嘴了。思夏正闷头写字,并未看他,直到写完了今日的课业外加一遍昨日被罚的课业后才搁笔,慢慢扭了扭脖子和手腕。“拿过来给我看。”张思远说。“稍等。”她需要自行检查,免得再被罚。待递过去后,她纳闷了,夏日易出汗,身上会多有香的味道,怎么张思远带着一股药味?一边疑惑一边忐忑,静静等他看完之后的结果。今日还好,没写错字,张思远又就今日学识问她,她态度端正,对答如流,没叫他生气。接过课业后,思夏问:“阿兄是伤到哪里了吗?怎么似有化瘀药的味道?”他说:“没事。”他没事个鬼,今日跪了将近两个时辰,到现在两条腿又疼又胀。然而这“没事”二字并非回答思夏的“没有”,所以他就是有事了。“伤哪儿了?”她问,“怎么伤的?”未得回答,她脑子里已闪现过百八十个想法,最后汇成了一个声势浩大的念头,好端端的把他伤了,还是这样一副没办法的样子,是被谁为难了?“阿兄进宫去了?”张思远“嗯”了一声:“没事,你不必担心。——今晚不送你了,快回吧。”思夏就被绀青扶着出了他书房。站在廊下,质问了绀请数次才问清楚,随后拧眉拉脸又去见了张思远,此刻他正用手摸着膝头。“唉。”她扶他便卧房去,边走便道,“阿兄下次别算计我了,会遭报应的。”听罢此言,张思远那张俊脸上的表情实在是精彩。思夏看皇帝此举倒像是拿张思远没法子的样子。既是朝廷没什么事,且肖崇已认下了他家家仆做下的事,而那人又被汉王下令宰了,便是没张思远什么事了,为何就单单罚了他呢?还这样偷偷摸摸地罚,真是叫人不可思议。“阿兄真没见到圣人?”“没有。”思夏便无话可说了。她这一宿过得甚为不安,待翌日下学后,便见宫里的人赐乐不少补品过来,还听说肖崇被罢了官,还受了徒刑,其父肖侍郎致仕,与之同来的一则消息是,太子殿下的东宫左右卫率以蛊惑君上之罪被替去,取而代之的是南衙卫所的府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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