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马克维奇点燃一支烟。法格斯借着打火机的火光,看到马克维奇前倾的身影和受火焰炫光刺激而眯起的双眼。那是个好时机,法格斯想。五秒钟的刺眼时间够他拔出刀子,然后结束掉这一切了。他老练地估算着角度、体积和距离,并且冷冷地计划着最有利的靠近方式和让一切各得其所的步骤。法格斯的生命走到这一步,已经非常清楚拍摄一张照片的动作——棋盘上的那种机械式的芭蕾舞步,不是把猎人带近猎物,便是把猎物带近猎人——和杀一个人的动作,就技术性层面来说,两者差异微乎其微。但是他打消那个念头,继续慵懒地倚着树干,背上因沾到树脂而弄得黏糊糊的。他荒谬地想着,马克维奇竟然糟蹋了他最后一件干净的衬衫。
“法格斯先生,您有没有什么结论?……电影里,总是有人在结束前把事情做个总结。”
战争画师看着烟头静止不动的火光。萤火虫在四周来去飞舞,金色的闪光瞬间消逝。他想着,萤火虫幼虫吃的是活蜗牛的内脏。客观的残酷事实,萤火虫、虎鲸、人类,这几百万年以来,事情并没有改变多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战争画师 第十九章(2)
“结论就在那里,”法格斯指了指一团漆黑的塔楼,随即意识到马克维奇看不见他的动作,“全都画在墙上。”
“您因对我所做的事而产生的愧疚,也画上去了吗?”
那句话让法格斯相当恼火。
“我没对您做任何事。”法格斯粗暴地反驳,“我不需要为任何事愧疚。我还以为您了解这一点。”
“我了解。蝴蝶的翅膀并没有罪,不是吗?……没有人有罪。”
“正好完全相反。我们大家都有罪,您和我,您的太太和小孩。那头怪兽在棋盘上支配着我们,我们大家都是它的一部分……”
再度一片静寂。最后马克维奇轻微的笑声响起,这次不是下面浪涛冲击石块的声音了。
“发狂的鼹鼠。”马克维奇指出。
“没错。”法格斯也不自然地笑了起来,“前几天您解释得很清楚……当一切越是显而易见,似乎就越没有意义。”
“所以,没有出路了?”
“至少有抚慰功能的存在。奔跑离开的俘虏以为重获自由了,但是却惨遭射杀……您了解我的意思吗?”
“我想我了解。”
“有时候那就够了。纯粹是尽力去了解事情,努力瞥见奇特的密码……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一场悲剧反而比闹剧更能让人平静,您说是吗?……救急的止痛药也一样,幸运的话,止痛药可以让人得过且过,如果用药得当,还可以让人一路走到终点。”
“譬如说?”
“譬如头脑清晰、骄傲、文化……大笑……我不晓得,诸如此类的东西。”
“损坏的剃刀呢?”
“也算。”
烟头的红光一闪。
“爱情呢?”
“甚至爱情也是。”
“尽管爱情像其他东西一样会结束或消失?”
“对。”
烟头间歇亮了三次之后,马克维奇又开口说话。
“法格斯先生,我想我现在弄清楚了。”
东边远处大海上,就在绞刑岛显露漆黑山峰之处,开始隐约显现曙光最浅色调的线条,加深了依旧黑漆的海水和天空之间的对比。战争画师感到凉意,不假思索地摸了摸插在背后腰带上的刀柄。
“我们该结束这件事了。”他低声说。
马克维奇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他熄灭香烟,又点了一支。打火机的火焰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削瘦憔悴,让双颊显得深陷,也加深了镜片后内凹的眼框阴影。
“您为什么拍那个死去的女人?”
听到那句话,法格斯的第一个情绪是更加恼怒。不过,那是一股温和的怒气。那是马克维奇第二次问那个问题了。
“那不干您的事。”
马克维奇好像在思索着那到底和他相干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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