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谢月野低声说,“我错了,真的,不会有下次。”
戚雨迟也没正经说过谁,说完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只好摆摆手。
“哎好吧你知道就好,”戚雨迟搓搓头发,额头在谢月野手臂上抵了抵,“这件事会怎么解决?”
谢月野脊背弯着,“先看看能不能起诉,不行的话,反家庭暴力法、治安处罚法,检察院法院公安,妇联,村委会,一直管下去。”
半晌,戚雨迟嗯了一声。
“以前我也想象过,假如我真的在现实里遇到需要法律帮助的人了我会是什么感觉,我之前一直觉得我会很开心,会很兴奋,因为我学到的东西终于有用。”
他缓缓说着,“但是今天……我觉得我被上了一课。我想到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就是说,法官和律师的共同点都是从事法律工作,都会与普通市民相遇在他们一生中最重要且最艰难的时刻。[1]”
“现在我理解这句话了,我之前的敬畏感还不够。”
戚雨迟动了下,脑袋仰了仰,突然想到:“一个法律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2]”
他知道谢月野一定也知道这句法谚。
“师兄,你死过吗?”
谢月野垂着眸子,薄唇缓慢地吐出两个字:“死过。”
两人眸光相接,对视了几秒。
戚雨迟先眨眼,忽然不想聊这个话题,摇摇脑袋,抬手碰了下谢月野眉毛,语气很轻:“原来是这个感觉。”
他收了脚,蹲在床上用指腹摸断的那边,这里其实是被一条很淡的伤痕分开的。
有些事情好像就摆在他面前,但戚雨迟没有问,只是偏头,跟着自己指腹慢慢看他。
谢月野不避着他眼神,没什么好躲的,但是戚雨迟越看越难受。
这是一种无声但默契的难过。
戚雨迟手指还搭着他眉毛,手腕那一截靠着他脸,谢月野忽然低眼凑上来,抬手握住他小臂,嘴唇几乎贴到戚雨迟清瘦的手腕。
这么一怔,戚雨迟手指颤抖着盖在他脸上。
谢月野只是轻轻嗅了嗅,喉咙里发出吸气声,“你身上这个味道好像橙子。”
“哦,就说这个啊?”戚雨迟勾着手指划了下他很短的头发,“那你多闻闻呢?我平常就喜欢用橙子味儿的洗衣液,橙子味儿的沐浴露。”
谢月野闭了下眼,这次是真笑起来。
他手一撑就坐直了,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
戚雨迟也倒回去,谢月野站起来坐到自己床上,按墙壁上的开关,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睡了吗?”戚雨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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