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乔似懂非懂地“恩”了一声。
他们走之前,那位孤独的老艺术家忍不住回头看向她:“这世上只有一个路兮贝,你明白吗?”他的手摆出举.枪的动作,轻轻一弹,好像打在安乔身上。
模仿得再像,都是别人的影子,精神是剽窃不来的,梁山其实想告诉安乔这点。
梁山带路兮贝去了近郊的一家静吧,说来惭愧,路兮贝身为东道主,还要让远道而来的梁山去探店。
这家田静吧,下午客人不多,店里放着七十年代的老歌,两个人小酌着,回忆起了好多以前的事。
路兮贝17岁那年两人相遇,事后过去6年,梁山在纽约街头再次巧遇她,那时候的路兮贝重拾学业,没再继续当模特,如果不是梁山的主动邀请,路兮贝不会鼓起勇气再次站在超模面试的舞台上,更没有之后的过关斩将,成为现在备受瞩目的亚裔超模。
“你真的蜕变了许多,比起那会儿,我在纽约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梁山喝了口朗姆,放到唇边细细品了品,“跟17岁的你也不像,那会儿你是真没有灵气,蔫了吧唧的,你好像跟我说过为什么,但我这人记性一直不怎么样,你是不是在国内受挫了?”
路兮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食指沿着杯口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她喝下两杯白兰地,已经上了脸,吧台的光照在她脸上,蓝蓝紫紫的,有些梦幻。
“我…我也…不记得了。”她灌下第三杯,左手捏着燥热的领口,右手挥在空中,打着绚烂的手势:“奥~想…想起来了。”
梁山问:“什么啊?”
酒精作祟,绷紧的防线决堤似的被冲破,路兮贝突然兴奋地站了起来。
酒吧安静的气氛一下被这边的男女动静给打破了,那个女生用手指戳了自己好几下,憋了足有一分多钟,直到看客们磨光了耐心,不想多加理会,结果那女生不管不顾地大呼了一声:“因为我被绿了,梁山,我……”
梁山不等她说完,急忙捂上她的嘴,龇着牙在路兮贝耳边劝她小点声。
“好了好了啊,你赶紧给我回家去,你手机呢?我给你经济人打电话。”梁山知道她酒力不佳,但以前也没见过她酒后乱说话,他一手搀扶着随时要倒地的路兮贝,一手打开了她的通讯录:“第一个吗?”
路兮贝嗯了两声,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喉咙里塞满了酒味,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最后闭上了嘴。
电话嘟声很久,才被人接起,梁山上午见过那位女经纪人,没顾上问候,直接交代:“路兮贝她喝醉了,还得麻烦您过来接一下,我们在六环的田静酒吧。”
对方没说话,隔了五六秒挂断了。
梁山不疑有他,继续看着眼前这个不省心的女人,她嘴里嘟囔了好几遍自己被绿了的事,梁山跟哄闺女似的附和着:“知道了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傅羿琛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视讯会议,来电显示让他一度以为是对方手滑,响了好久,他才故作镇定地按下接听。
对面是个成熟男人的声音,夹着一点断断续续的宛转音乐,还有间断的、一阵一阵的,他最为之熟悉的女声,女人在风言乱语,听不清楚。
郊外的大道上,一辆白色宾利时速过百,越车超速,短短半小时,停在了一家叫“田静吧”的酒吧门口。
傅羿琛扯开黑色风衣,加快步履,一个推门进去。
吧台前坐着的那对男女尤为显眼,他撞开服务员惊异、意外的眼光,健步走到路兮贝身边,单手将人抱在怀里。
动作娴熟,下一秒他便把风衣盖在了对方身上,路兮贝整张脸被他遮盖得完好,女人呼呼地吐了一口气。
梁山不认识他,愣了半天反应过神情:“你…你不是她经纪人。”
傅羿琛戴着墨镜,茶色镜片下的黑眸尽显不悦,这张男人的脸他认得。
在办公室上锁的抽屉里,全是这个男人和路兮贝的机场拥抱照。
他语气倏地冷冽,和现场柔情曼曼的音乐格格不入,他的说明简单直白:“我是她男人。”
后座上的女人睡了一路,直到傅羿琛载她回公寓楼下,那个女人还是一副醉酒犯困的德行。
她很少那么放肆又失态,太久没见到熟悉亲切的朋友,愣是没收住憋久了的压抑情绪,趁着酒精挥发,一股脑儿全涌上了头。
“水……”后座的女人翻过身,换了个侧卧的姿势,像条上岸的鱼,嘴巴一张一合,蹭着他座椅的皮质,反反复复道:“好渴,想喝水……”
傅羿琛把人从车里捞起,公主抱着她上了楼。
单人复式的loft,装修简约,楼上楼下干净整洁,一层有间半开式厨房,没有半点人为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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