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再三叮嘱了李弦要监督李衍好生读书、每五日去大伯家给祖母大伯请安后,李寻就踏上了回宣州的路程。
下午放了学堂,数了数亲爹留下的生活费,已经吃腻了汴梁菜的李弦,决定带李衍去吃一顿南食,顺便也叫上了朱思柔。李衍秉持着有福不能忘记兄弟的原则,也叫上了任宗策。
作为土生土长的东京人,任宗策深知东京城哪里有好吃的南食店。于是带着三人,来到了京城东南第三甜水巷,这甜水巷向南到汴河,向西不远就是赫赫有名的录事巷妓馆。
在众多南食店里,李弦选了一家名叫平江南食周家。店里客人颇多,大多都操着不同的吴语,颇有一种回到了宣州的感觉。
店小厮也很热情,因为里屋没有位置了,所以临时搬了一个桌子、四把椅子到屋外临时搭的棚子下,让李弦四人在外面用餐。
等菜的时候,爱看热闹的李弦东张西望,很快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配着双刀,走路的姿势,颇像杨仲齐。
“杨仲齐?”李弦指了指那个方向,让其他三人确认。
“好像真是他。”朱思柔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说道,但看清他前往的方向后,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们先吃,我去跟着。”被勾起好奇心的李弦拿起棍子就准备去找杨仲齐,却被李衍拉住了。
“你要干嘛?尊重一下别人的私事好么?”
“上次的实践作业,我们虽然是甲等,但却是甲等里的最后一名。”李弦拄着棍子,正色道,“我找三斋的卓飞要了他们的报告,仔细研究后我发现,他们其实也没完全推理出真相。但他们在查案的时候注意到了另一处跟案件无关的异常,深入调查后竟然揪出了一个西夏的细作!这才是他们得第一的原因。这件事告诉我们什么?”
“告诉我们,运气比努力重要?”李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自然又被李弦弹了脑门崩儿。
“这件事告诉我们,不能错过任何异常。”李弦认真地说道,“新的实践作业虽然还要几天才公布,但这个点,杨仲齐竟然出现在这里,说不定就是为了咱们作业的选题。”
“可是李姐姐,杨大哥是往西边去的呀。”朱思柔还是觉得不妥,拉了拉李弦的衣袖,软声软气地说道,“可能,真是私事呢?”
“什么私事要去那边?”李弦并没有理解到朱思柔的意思,大大咧咧地说道,“那边除了妓馆,就是为辽国人建造的都亭驿了。”说到这里,李弦笑着自信地说,“我有预感,就是都亭驿那边出了什么事儿。”想到这里,李弦更加确信这是什么大案了,趁李衍一个放松,甩开他的手,撒腿就去追杨仲齐。
“姐!”李衍赶紧站起来准备追上去,被任宗策摁住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朱思柔,说道,“我去吧,一会儿你还要给钱呢,桐皮熟脍面记得给我留着。”
说罢,便快速跟上了已经跑得老远的李弦。
见状,李衍也着急地安排道,“小柔,我去让店家把我们点的都打包,一会儿抓完人,回十一斋吃。”
“好。”朱思柔虽然有些失落,但她很明白孰轻孰重,“万一李姐姐他们真出事了,人多点总归是好的。”
“我姐跟任宗策他俩的身手能出啥事儿。”李衍一边挥手叫小厮,一边解释自己的着急,“我担心的是杨仲齐。”
录事巷妓馆,门口。
李弦看着杨仲齐进去后,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
所以,这是个什么情况?李弦被搞迷糊了,值班时间,piaochang?不对,杨仲齐那么穷,上次写报告的纸都是蹭的我的,没这个钱。李弦在脑海里猜测着。
“还往里冲么?”气喘吁吁地任宗策,搭着她的肩膀,站在她身边,打断了她的思绪。
听出了他的戏谑,李弦皱着眉头看了任宗策一眼,做出了最合理的解释,“说不定这地方表面上是妓馆,实际是大宋重要的情报收集场所。”人,一旦有了假设,就会自我合理化这个猜想,“你看,对面就是都亭驿,监视来访辽人的一举一动不要太容易。”
说完,李弦就抽身弹开任宗策搭在肩上的手,准备往妓馆里走。
“你这进去也不合适吧?”任宗策见她真要往里闯,赶紧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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