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阴雨天,与几日前不同,雨下的不大,细雨连绵。
左罡此刻正在灵赐市偏郊的一处墓园,参加这一次葬礼。
这不是警察官方的那种葬礼,而是私人式的,因为案件还没完成,警员的家属需要信息保护。
如今已经是盛夏,但今天的天气因为最近的阴雨,还是让人们穿上了外套。
左罡身着里外全黑的西装,鼻子上还贴了个创可贴,此刻正站在人群间。
死亡的是他的八名下属。
那是几位聪明,勇敢,且充满干劲的年轻人,原本他们不用死的。
他看着悲伤的家属们,眼中满是悲痛与自责,这使得他近来本就没舒展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众人,他也无论如何做不到用几句问候就让家属的心情得到慰藉。
直到他在众多的家属中面对了一个老妇人。
那妇人孤身一人来参加的葬礼,全程没说什么,更没表现出悲伤,只是在左罡来到她面前时,问了他一句:
“小伙子,我儿子他,是个英雄,对吗?”
那老人的眼神中充满着期待和渴望,可惜左罡并不敢直视她。
“是的阿姨,您儿子很优秀,他救了很多人,他是个英雄。”
言罢,他看到,那名母亲终于还是哭了。
左罡关注了她一会儿,他心里与那名母亲一样,多希望那些刻在石碑上的人们,不必当个英雄。
这些年轻的警员本该平静地在这个岗位上过着平静的生活,拿着固定的薪水,几年后升个职,然后直至退休。
可似乎在一些人的眼中,他们工作时所面对的生死攸关的危机变得无关紧要,无论是否需要增援和帮助,都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当然,即便出了问题,对某些人而言又能怎么样呢?
老妇人找了个角落,拿着手帕摸摸流泪了许久,随后,在一名警员的护送下,提前离开了葬礼。
终于,左罡面对过了每一个去世者的亲属,疲惫地来到了一处靠墙的角落,掏出了一支烟,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火机。
左罡放下拿烟的手,此刻的他多希望有几个失去亲人的人能咒骂他几句,或者是殴打他几下,也许那样那些人心里会好受些,也能缓解一下自己那如鲠在喉的感觉。
就在左罡无奈地四处张望时,他看到奎彻向自己走了过来。
左罡再次把烟叼在了嘴上,向着奎彻指了指自己的烟。
奎彻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随即捻了捻手指,便在他的拇指上出现了一个小火苗。
左罡借着火苗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随后心满意足地吐出了一团烟雾。
“怎么说你也是个五级的祇术师,学个这东西很难吗?”
“呼——等这段闲下来再说吧。”
“这次主要也不是你的问题,但据我所打听到的,那个新来的局长之所以没办法联系上,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在……忙自己的事。”
“哼,自己的事,他们那些脏事我都开不了口说,毒瘤,我呸!
要不是这混蛋不给提供增援,之后还联系不上,我们本来不会有伤亡的,结果最后还让目标跑了,淦!”
“毁掉一座桥很容易,腐蚀掉它的一根支柱就可以了。”
“是啊,昨晚,那些逝去的朋友们有两座桥都塌了,一个是组织,另一个,是他们的家庭。”
奎彻看着颓丧的左罡,本想再开口宽慰几句,却突然在一瞬间感到一股异样的预感。
“真羡慕你啊,受了伤蜕个皮就好了,要是大伙都会你这招,就不至于死这么多人了。诶,你看什么呢?你有在听吗?”
此刻奎彻正看着远处葬礼中的人群,瞳孔变得狭长,如同蛇的眼睛,泛着淡淡的光。
“那是谁的亲属?”奎彻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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