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禾和秦玉坐着的地方在窗子旁边,巨大的落地窗,窗外能俯瞰城市的拥挤和车水马龙。
这栋大厦处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阳光躲在云层里忽明忽暗。
少女微微垂着眼眸,纤长的手在手机上点着什么。
这还是秦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岁禾,或者说,是看正常的,没有插着管子的岁禾。
以前她躺在病床上,病殃殃的,瘦弱的好像风一吹就跑,看着就烦。
现在看......竟然这么好看。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秦玉搓了搓手,率先开了口:“小禾啊,妈承认,以前是....是做得不对,但是当时家里实在是没钱,你爸家里又重男轻女,我实在是没办法。”
“我爸是岁正国,你在说哪个爸?”岁禾头也没抬。
“......就是朝鸿云,我知道你恨我们,但是妈也是没办法啊,当初我也被朝家人指着脊梁骨骂,说我没用,生不出儿子,还是个生病的,我——”
“所以我就该死,是吗?”
岁禾冷笑。
就算她没生病,估计也会被扔掉。
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人确实太多,太多的女婴被抛弃。
所有抛弃自己孩子的人都该死,更何况,朝鸿云和秦玉还是把岁禾抛弃在垃圾桶里,那分明就是没想让她活。
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就是垃圾。
以前岁禾还在那边自我怀疑,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可以好好活着,为什么自己不行,还拖累了爸爸。
现在她想开了。
谁觉得她是垃圾,谁就是真正的垃圾。
比如秦玉和朝鸿云。
岁禾突如其来的话让秦玉心里忽然没谱,“不是...妈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是真的想弥补你。”
“可以啊,你冬天下雪天脱光了进垃圾桶里待八个小时,再进医院待整整十九年,我就原谅你。”
秦玉嘴角抽了抽。
这一整天又是花钱又是赔笑脸的,说话怎么还这么冲?!
她不耐烦道:“岁禾,别太过分了,我好歹是你妈。”
岁禾:“是吗?你扔了我的时候有想过是我妈?”
“我不是和你说了,当时是被逼的,谁让你有心脏病还是个女孩子的?!”
秦玉的嗓门本来就大,一不耐烦,声音拔高,在这样安静的餐厅里就显得嗓门更大了。
本来隔壁桌就有两个小姐姐一直回头看岁禾,似乎在讨论岁禾身上的衣服和气质,秦玉这么一说话吗,立刻就有更多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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