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仅仅一年什么都变了,什么都好像没变。
高丽的墓在三月的时候已经翻新了一遍,墓碑上面新涂的漆闪闪的。
林淮抱着花束站在墓碑前面,她蹲下身来抚摸着碑上的人的脸颊,好像这样就能感知到她的温度。
林淮鼻子一酸眼泪砸落在地上,她的眼泪和母亲的棺材只有一个地板相隔。
“妈妈,这样的话你会不会感受到我眼泪的滚烫呢。”
林淮将额头抵在墓碑上,她哽咽着。
“我知道你最喜欢漂亮了妈妈,可是每次晚上睡觉前我都会想起你那满是鲜血的脸庞,你那么喜欢漂亮,却因为车祸成了那个样子。”
林淮的视线逐渐被模糊,她想哭个昏天暗地,想把天都哭塌地都哭裂。
“妈妈,我现在会做很多饭,我现在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了,妈妈,我真的……好想你……”
高丽已经去世好几个月,可是林淮却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她,有时候发觉自己快忘记了母亲的模样,她会立马翻出合照来。
她接受不了母亲的离开,她也接受不了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遗忘母亲的样子,这比杀了她都还要难受。
“妈妈,我真的好难过,我发现我快要忘了你的样子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快疯掉了,我怎么可以遗忘你的样子,我甚至想要记住你的样子然后死去。”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怕这样作践自己,到了下面和你见面后,你会不理我,我最怕你不理我了。”
“妈妈,你欠我一个除夕,为什么……为什么不能陪我过完除夕,为什么非要在阖家团圆的日子里……都要离开我。”
“妈妈,为什么不愿意来我的梦里,哪怕一次,就一次,求求你了……”
林淮哭的自己想要干呕,胃里的酸水一股一股的向上反。
她拼命的压制住想要呕吐的感觉,她趴在地上,地下是她的妈妈。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哭了很久的眼睛很酸,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
梦里,是林淮一岁时,手忙脚乱的给她做辅食,手上被烫了好几个泡,看到林淮吃的开心的样子也咧开嘴一起笑的母亲。
是林淮五岁上幼儿园时,哭着闹着不让高丽离开,狠心松开手后落下眼泪,回到家后的哭着道歉的母亲。
是上初中时,因为周子琪的离开哭的昏天暗地的林淮,替她擦去眼泪的母亲。
画面越来越杂乱,那些回忆太痛了。
梦里定格在母亲出车祸的前一刻,17岁的林淮飞奔过去抱住那个许久未见的人。
“妈妈!”
高丽也回抱住她,林淮哭着求母亲不要离开她。
“阿淮啊,长成大姑娘了呢,妈妈很欣慰,妈妈永远爱你呀阿淮,不要哭鼻子了,妈妈不想看到你这样。”
林淮紧紧抱着高丽,她不想松手,只怕一松手一切都成为泡影。
可下一秒高丽猛地推开她,这一次林淮亲眼目睹母亲车祸时的场景,她在梦里崩溃大叫,拼命的想要触碰母亲。
可母亲最后化成一个亮亮的光点,离她远去。
林淮猛地惊醒,她大口的喘着气,呼吸着新鲜空气,心脏在抽着抽着疼。
“妈妈,是的,我长大了,我会好好活着。”
林淮翻起身来拍了拍尘土,转身离开前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
回到家里后,林淮整个人彻底虚脱,她接了一杯水疯狂的灌入自己的嘴里。
姜辞回到家里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立马抽出几张纸巾替林淮擦掉了下巴上的水渍。
“我靠,你喝水慢着点啊,别呛到了。”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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