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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梵音17(第2页)

现在跟着威廉的,只有包括那个马克在内的两个弩手,当然还有锡德。

他回过头去,看了眼须发皆白的老者,却一脸闲情逸致的欣赏着周围的景色,额头上连汗都没一滴。

“走吧,既然找到了向北的岔口,说明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威廉轻声说道,随后率先向那山口走去。

向北的山路是一个上坡,很快的,随着他们的前行,周遭的景色渐渐的变了。

原本秀丽的风景没有了,原本随处可见的飞禽走兽消失的毫无踪迹,周围因为入秋而显得五颜六色的植被也肉眼可见的枯死。

山谷的地上,两侧的山石上,都盖着一些灰白色的灰烬,整个世界像是被燃烧殆尽了一样,千疮百孔,毫无生气。

“这...这是...”夏言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片灰白的世界,完全无法想象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沉浸在那个诗酒如画的峡谷中。

这就是天灾之威吗?

“马克。”威廉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像是发卡一样的东西,别在了领口,轻轻地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钮,然后对身后的黑衣弩手说道,“把东西给他们。”

夏言回头看去,却见除了那个叫叫锡德的老管家,剩下的黑衣弩手也别上了那个小发卡,其中一人正朝着嵯峨走去,脸上的神情莫名有些猥琐。

“嵯峨小姐,我来给你别上。”他说着,掏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发夹”来,伸手就向嵯峨的脖颈间摸去。

嵯峨还没反应过来,一双大手却从旁伸了过来,一把攥住了马克的手腕,直疼的他差点叫出声来。

“多谢。”却是夏言面无表情的道谢,他从马克被捏的有些颤抖的手里,拿起那两个“发卡”,才松开了手。

马克涨红了脸,死死地盯着夏言,半晌才尴尬的点了点头,退了回去。

该死,他之前不是受伤了吗,车载的医疗模块有那么好用吗?他一边暗自咒骂着,一边狐疑的看向夏言之前受伤的肩膀,那里现在完全看不出伤势的痕迹了。

夏言却将这个插曲抛之脑后,他随意的将一个“发卡”交给了嵯峨,自己顺手别上,也学着威廉那样,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钮。

他只觉得嗡的一声,周围空气随之一清,连呼吸都顺畅起来。

细细观察,他的头上仿佛罩了一个透明的罩子,那些细微的灰白色的灰烬,到了近前,就再也前进不了了。

像是一个透明的过滤罩一样。

他看向威廉,后者倒是爽快的摊了摊手,解释道:“这是以锡德的源石技艺为蓝本做的,一些小玩意罢了,不值一提。”

夏言皱起了眉头,结合之前和锡德一战中得到的信息,应该可以确认,锡德的源石技艺是可以某种程度的操控空气。

这种能力可能距离有限,又或者手下留情,才没有出现直接抬手让他们直接窒息的一幕。

这个小小的发卡,再次证明了这个猜测。

如果是空气的话,之前安德鲁高呼“Vento”时的增速,甚至威廉那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的源石技艺,会不会和这个小小的“发卡”一样,都来自于某种装置呢?

一声轻叹打断了他的思绪,却只见,嵯峨盯着那个黑色的“发卡”,静静地出着神。

“如果当时的灾民们也有这个的话...”她轻声说道,“也许他们也不会感染上源石病...”

她的眉眼低垂,似是在给那些已经逝去的亡魂们,做着祷告。

接着,她忽的抬起头来,希冀的看着夏言。

“小僧想知道,佛祖有没有告诉过施主。”

“那些...那些灾民...”她目光悠悠的回首望去,似是想穿过层峦叠翠,再看一眼那个营地。

“小僧想知道,那些灾民,为什么不得活。”她回过头,认真的盯着夏言,琥珀色的眸子中映着执拗的色彩。

“那些进城做工的人能活,那些被军队挑走的人能活,那些绮罗城内的达官贵人们能活,那些高坐云端的王侯将相能活。”

“甚至小僧这一路走来,不少杀人放火、恶贯满盈的匪盗都能活。”

“他们,却活不得。”

夏言看着嵯峨认真而执拗的神色,太阳穴又开始针扎一样的刺痛起来,刺痛耳膜的耳鸣如潮水般袭来,夏言扶住额头,上面满是因疼痛带来的汗水。

因为救灾的物资被人贪污了,因为他们太懒、太弱、太不努力,所以没人肯雇他们,甚至只是因为他们,太过于倒霉,赶上了这一场天灾。

他张了张嘴,想把这些说出口,但脑海中的声音咆哮着,告诉他,这些都对,也都不对。

“因为他们被抛弃了。”少年忽的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坚定的注视着嵯峨的双眼,轻声说道,“他们被社会的运行机制抛弃了。”

这下,连威廉都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回过头来,缓声问道:“你觉得他们被抛弃,是因为那些贪官污吏扣走了物资?”

“你见过城里新建的福利宿舍吗?虽然十分简陋,但已经有很多身体健康的,能识文断字的灾民入住进去了。”夏言露出了回忆的色彩,他记得跟着丁武满大街的发传单,宣传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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