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阁里很静,一楼的喧嚣离我们很远,面前张子安的动静姿态都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在我眼前无限扩大。
他看出来我明白了,但是他一点恼怒的样子都没有,连眉都未蹙一下——以前这个人是最爱蹙眉的。
我想若是放在往前,我一定不会心思细腻到能够发现张子安的“诡异”举动,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张子安,其实他一直都对我坦诚相待。
我何德何能,我三生有幸。
张子安饮尽茶水,再倒一盏,可是从小壶里倒出的茶水已经不再氤氲出热气。
我伸手想要接过茶壶。
“我……去换一壶新茶。”
这一句话没有如愿说出口,出声时我才发觉自己嗓音暗哑。
而张子安的视线落到了我的手指上,我的手指在微微发颤,于是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语气轻软,像是哄一个梦魇的孩子入睡。
我的眼泪忽然就掉下来,我捏着袖子按着自己的脸,擦干净后许久才放下来。
对面的太傅大人面色如画,眉目生春,我忍不住向他伸手。
“张子安,你过来抱一抱我。”
☆、白头
天光透过雕花小窗倾下,我看见尘埃在寂寂飞舞。
而张子安拥住我,他身上的松竹气味在我的鼻尖氤氲,与茶香一样让人闻着舒坦。
我忍不住伸手回拥住他,缓缓拍了拍他的后背,把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张子安——”我轻轻唤他,听到他应声忍不住一笑,又叹了一口气,“谢谢你啊……”
我感到张子安微微侧头,想看一看我,但是我在他的余光之外,想必他看不到。
于是他回我:“谢什么?”
我说:“张子安,我以前一直恼你不肯承认你我婚事,现在我想明白了,你也是很痛苦的。”
我感到身边的人轻微颤了一下。
我忍不住就有些难过。
“在陛下问你是否有意中人时,你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受他的安排,也……牵挂着我,所以说了已有婚约,但是妻子早故。在那之后,任何一个人提到有关这些的只言片语,都引得你草木皆兵,并飞快地思考如何应对,如果一时不察,今后又要用别的谎话遮掩过去……怎么会不痛苦?”
毕竟这么多年……
面前这个人看着我,眸光很深,但是里面的光亮温和,清冽如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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