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忌这么多做什么?”傅怀音指责他,“现在这样的世道,我们能相守一天便是一天,一刻便是一刻。若是我们有幸活到胜利之后,到那时我们就去求医治病,国内不行就去国外,我不信治不好你的病。”
顾云深听她如此坚持,心中已觉得满足,心想就算是现在让他去死,他好歹还有这一时半刻的时间与她告别。
这样,总好过不辞而别吧。
想到这里,顾云深心中一些纠结便释放开了,他眸光吹落在傅怀音身上,灼烧入火:“怀音,是我瞻前顾后,与你相比起来,我倒是矫情了。”他将她纤细葱白的手握在掌心,仔细去瞧她手指上结出的厚茧与皮肤上留下的伤痕,她的手一向纤长好看,可却也免不了长茧子,免不了受伤。
他们这些鉴定与修复文物的,哪有完整无瑕的手。
“那头盖骨化石呢?”傅怀音又问到了正事上来,“你突然被青木哲也发现了身份,化石的下落该怎么办?如今要再找人接近青木哲也,几乎是不可能了。”
顾云深眉间紧皱,此事他亦未想出对策来。
“待我从这里逃出去,与他们会合了,再做打算吧。虽然没有得到具体下落,但从青木哲也与含笑来昆城这一举动来看,化石很有可能就在西南一带,也不知日本人为何将化石藏在日军未能攻陷之地,更不知道他们将化石藏在何处了。”
傅怀音道:“含笑与我说得很明白,她想让我以‘边郎国’古墓遗址的东西交换‘北京猿人’头盖骨化石,并且答应告诉我乾隆‘万寿延年’图葫芦瓶的下落。可我猜十有八九有诈,便未曾轻易答应她。”
顾云深心中一惊,赶紧阻拦傅怀音:“你别胡来,如今青木哲也还未对你动杀心,但你若卷入头盖骨化石的事情中来,他恐怕会发现你的企图,甚至察觉‘边郎国’的虚假,那时他会要了你的性命的。怀音,你答应过我,会好好保重自己。化石的事情,我会另想办法,大不了明抢,总不能让他们带离中国。”
傅怀音不语,她知道顾云深的担忧,亦知道青木哲也老谋深算,如今再加上一个含笑,若答应了这场交易,只怕她难以全身而退。可她也明白得很,如今顾云深任务失败,根本没有更好的计划能够追查到化石的下落。最易继续这个任务的人选,只有她。
傅怀音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她一说出,一定会遭到顾云深的反对。可无论如何,她已下定决定,要找到机会套取化石下落。
拿回“北京猿人”头盖骨化石,不仅是顾云深的使命,亦是她的使命。
思忖片刻,傅怀音转了话题问顾云深:“云深,你的身份遭到泄露,怎会如此突然?”她不由得想起含笑与她说的,顾云深是因与含笑酒后乱性而泄露了身份。她虽不信这个说法,可听到这种话,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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