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珩额角一跳,视线透过金丝网,盯着顶上承尘,尽量让自己心无旁骛。
一门之外,见屋内的人影停止了晃动,金氏微笑浮上眉梢,小声道:“看来是成了。”
金二娘咬着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若非她儿子方晏清在汴京做官,远水救不了近火,哪轮得到这虚头巴脑的首富来当便宜新郎官。
“妹妹,我们走吧。”金氏笑吟吟地携住金二娘的手离开。
一夕消逝,日曦又起。
窗纸渐明,远处传来群鸭下水的嘎嘎之声。
赵君珩睁开清眸,发现罩在身上的金丝网已经不见,蓁蓁还在他怀里睡着。
蛾眉敛黛,嫩脸匀红,唇角间浅笑盈盈,想是正做着美梦。
手臂被她枕在颈下,他不忍心动,一根根数她长长的睫毛。
便在这时,怀里的人儿睁了睁惺忪的眼,迷糊地坐起后,又闭着双目开始穿大红并蒂莲兜衣,樱桃小嘴轻轻蠕着,半边脸颊还残留着绣枕压得红印儿。
她娇慵地缓舒美臂,显出圆浑婀娜的身段,赵君珩瞥了眼当即闭目装睡。
打了个哈欠,蓁蓁这才彻底醒了。她低眸看向身旁安静的男人。
颀长的身躯笼在一层熹微的晨光里,肌肤如玉,隽秀逼人,更显超凡脱俗。
英俊的男子,她见过不少,诸如义父,方晏清、鸭行掌事,可没有一人能如“王云谏”这般将温润与艳昳演绎得如此完美不突兀。
目光不自觉地从他脸上转移到仅搭了被角的劲腰上...
啧...这“填鸭”还真是无比契合怀春少女对如意郎君的所有幻想。
“还要看多久?”闭目的男人突然开口,嗓音慵懒。
被当场抓包,蓁蓁登时面靥羞红,抓起衾被给他蒙头盖上,“谁看你了,你有甚好看的!当自己是万花筒吗?自作多情!”
赵君珩扯下薄纱衾,手肘撑起上半身,定定地看着跨下寝榻的女子,俊颜渐渐褪去晨起未加掩饰的温韵。
“亲也成了,房也...洞了,何时给我松绑?”
蓁蓁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裙,又拿出短铳别在腰间,正欲转身回答他,房门上突然响起急促的打门声。
“寨主,不好了,纪大人带着一帮人,抬着聘礼,敲锣打鼓地往我们鸭寨来了。”
小弟口中的纪大人便是纪谷,此人不学无术,又好色淫逸,仗着父亲是江宁府的父母官,便逞性妄为,在衙门身兼数职,占的都是些弄钱捞油的肥差,实乃金陵一霸。
“本寨主都成亲了,他还来?”蓁蓁柳眉倒竖,顾不上身后衣衫不整的新郎官,径直去开门。
见寨主出来,鸭寨弟兄们个个攥紧手中斩鸭刀,废话不多说。
“寨主,走!我们这就去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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