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掷地有声,好似一颗美丽的鹅卵石落进了涓涓流淌的溪水里,令其激起了旖旎的水绉。
面对她的问题,尤清御不敢有一丝隐瞒,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全盘托出:“在姻缘镇里的我,是我、又不是我。对你的情是真的,说的话、做的事,在当时或许是受到了蛊惑,所以言行举止才会变得不太正常。”
这样的回答,莫问很满意。只见真诚、没有哄骗,适当好听、妥帖诚实。
“那这个是真的吗?”莫问拿出随身携带的“求婚戒指”,举到他的面前。
红色宝石在柔柔的月色之下,泛着莹润耀眼的光芒。一如当日的誓言,璀璨、绚丽;晃人眼球、乱人心智。
“当然是真的。”尤清御浅浅一笑,如玉般的笑意在他的眉梢间洋溢,他倒是坦白:“花了我们药王谷好几个月的伙食开销费呢。”
莫问抬头,看向他如刀削般完美的侧颜线条。温和的笑意淡化了他的硬朗,莹润的宝石光彩更是映得他的浅瞳熠熠生辉。
他再也不是那个淡漠如木的尤小怪了,真好。
“不过,这颗宝石还是太小了。”尤清御打量了一眼她手中的戒指,敛眉道:“等他日我攒够钱,我一定送你一颗比这大几倍的宝石。”
“宝不宝石的以后再说。”莫问一把坐起身,拉开与他的距离,挺直腰杆、环抱胳膊,与他平视,大有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
“老实交代!”她微微眯起眸子:“孟温澜是怎么回事?”
怀抱陡然空了,尤清御一时有些不惯,怔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孟温澜?”
他的表情有些无辜、有些迷惑:“没有什么事啊。”
“大胆狂徒,还敢狡辩!”晶亮的黑瞳里沾染上了几分怒气,“那日,我在马车上问你喜欢谁?你回答我,你喜欢的是孟温澜。”
“不可能!”尤清御没有一丝犹豫,肯定声道:“我不会那样说。”
莫问的声音夹入了几分不讲道理的娇嗔:“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说的。你说得真真切切,我听得清清楚楚。”
尤清御眼中的无辜情绪扩散,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迷茫地开口问道:“你说得是不是那次?你替孟二少主去醉梦阁解决孟温澜被打一事?”
“没错,就是那次。”
尤清御理了理错综复杂的思绪,聚了聚眸光,开口道:“那次,我记得,我喝得烂醉如泥。”
莫问将脑袋硬生生地转到一侧去,翻了翻白眼,怪腔怪调地道:“的确是烂醉如泥,所以你才会酒后吐真言。”
她这副气呼呼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爱,从侧面看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像一只被抢了萝卜的小兔子。
尤清御定了定神,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所误会,遂轻声细语地附和:“我也相信,酒后吐真言。”
他静静地看着气恼的莫问,耐心地引导着她的情绪:“但是,孟温澜对于我来说,只有一个萍水相逢的患者,仅此而已。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人动心,这个人,是你,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
莫问低眸沉默了,在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声声清晰。
她有些不服气地扁着嘴嘟囔:“你现在怎么这般能说会道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以前我找你求医帮忙诊治荔枝,你说你没时间,还在背地里说我有痴傻症;成天对着我都是一脸淡漠的冷酷表情。”
尤清御无奈地轻笑出声,微微颔首解释:“怪我以前太迟钝。原来,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我很想和她多说说话。哪怕是聊些天气,说些菜肴,在一起谈一些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让我高兴上一整天。”
一双漆黑的眸子,在顷刻间缀上了比漫天星辰还要璀璨的光,红唇微扬,似有若无的笑意噙在莫问的嘴角。
尤清御却没有忘记刚才她问的那个问题。
或许,就是那个误会惹得他们有过嫌隙,令他的姑娘为此难过很久。
他必须得将这件事弄清楚。
尤清御十分笃定,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傻姑娘,哪怕是醉得不省人事,心中所爱又岂会弄混淆。
那晚,在醉梦阁,看着她和艾夏莽一同畅快饮酒,连正眼都没有瞧过自己一眼,这才打翻了醋坛子,烈酒,一杯接一杯地饮。
隔日清醒之后,恍恍惚惚中好像记得自己和她独处马车之中,好像还说了好多话,至于具体说了些什么,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才下定决心,呕心沥血炼制了“离酒丹,”饮酒前服用,就算喝得再多,亦不会醉。
“莫莫,那日,在马车上,你是如何问我的?”尤清御耐心地做询问:“我又是怎么回答你的?”
“我就是直接问你,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莫问蹙了蹙眉,心中仍似扎了根刺,语气别扭地道:“你回答我,你喜欢的人叫孟温澜。”
尤清御摇了摇头,仍是坚定自己的内心,哪怕是醉酒,也不会胡言乱语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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