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再次被斟满。
老妇人双手捏着酒杯,抬眸看了看眼前花容月貌的女子,想起自己的脸,落寞地垂下脑袋。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见到她的脸没有面露恐惧之色,还这般热情地邀她共享佳酿。
眼眶一时有些发热,老妇人暗暗舒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后抬眸轻问:“客官,我看您愁容满面,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呀?”
又是一声长叹,莫问哑着嗓子缓缓开口:“老人家,实不相瞒,这趟是我和未来夫君一起出门的,随行的还有我的贴身侍女。”
“我们此趟是外出秋游,途中,我发觉……”
莫问抿紧嘴唇,双手捂脸,边说边抽泣:“我发觉……我发觉……他们两人……”
老妇人眉眼一颤:“您是不是发现了他们两人有私情?”
梨花带雨的轻扇羽睫,莫问的眉眼染上一丝伤感,恨恨地咬牙道:“我不敢确定,现在还是在怀疑阶段。”
“我这人睡眠极浅,昨晚在这儿却睡得格外香熟。等我醒来,我侍女的被铺却未见痕迹,而我未来夫君的行为也变得愈发古怪。”
老妇人小心翼翼地问:“您是怀疑他们昨晚在一起?”
莫问微微颔首:“老人家,我听说您晚上是负责在这里守门的?”
“是的。”老妇人恭敬地答她。
“那您昨晚可看见了什么蹊跷之事?譬如,深夜有人回来?”
“昨晚?”老妇人敛眉思虑半刻,眸光渐渐分散开,似在回忆:“昨晚……三更天时倒是起了一阵怪风,大门外好像站着个奇怪的影子,站了好久,我冲着门外喊了声是谁,定睛再一看,那影子就消失不见了。”
黑曜石般的眸子陡然亮了亮:“奇怪的影子?”
老妇人点头,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想起昨晚,倏地感到莫名心慌,一股子寒意涌上她的背脊,令她顿感汗毛倒竖。
忙低头将杯中酒饮尽,酒水入喉,肆意的往身上每一个毛孔里钻。这压惊效果,果然杠杠。
“没错,那影子看着约莫像个人,但是背却弯曲得厉害。”老妇人不太确定地扯了扯唇:“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那个点,我正迷糊着呢。是看见门上贴了个人影,瞬间惊醒,待我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就什么都没有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蹊跷特别之事吗?”
老妇人肯定地摇头:“没有了。我一夜都守在大厅里,没有看见什么人进出。”
见莫问的脸上涌出一丝失望神情,老妇人歉意地道:“对不起,客官,没能帮到你。”
挤出一抹笑,莫问轻轻地摇了摇头。
“来,老人家,我们喝酒。”一杯下肚,再添一杯。
莫问脸色已染上薄红,醉眸微醺地看着老妇,眼睑悲凉地耷拉着,黑亮的眸子像是蒙上了层水雾。
“客官,您慢点喝。”老妇人语气满是关切地道:“您喝这么快很容易醉的。”
被酒意浸染过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沙哑,眸光亦是迷离又无奈,莫问仰头轻诉:“醉酒醉吧,醉了便不知心痛,醉了便不会难过。”
凄清美人,我见犹怜。
苍老的眼珠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客官,您……您很爱您的未来夫君吗?”
饶是心中一怔,莫问仍是失神地点头。
“我见他第一眼时,我就爱上了他。”
老夫人敛了敛眸,又问:“那……那您是非他不可吗?”
“对。”眸光凝聚,莫问毫不犹疑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我认定了他,此生,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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