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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页(第1页)

原本照着小鱼儿的计划,他应该会晚一两天到的,那时候不论谁输谁赢,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不会牵连到他。

若他们能顺利救出路小满,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若不仅没救到人,他们几个还陷在移花宫了,到时候花无缺也能在中间帮忙周旋一二,毕竟他是移花宫的少宫主,邀月和怜星就算再冷酷无情,总不能连自己唯一的传人都不顾及吧?

——在邀月要对花无缺痛下杀手之前,小鱼儿一直是这样想的。

“大师父,他们只是来寻路姑娘的,并非有意冒犯我移花宫,请您网开一面,无缺愿代为受过。”

花无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只能选择牺牲自己。

邀月闻言仰天大笑:“好个愿代为受过……逆徒!本宫主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说着,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掌打向花无缺,没有人想到她会毫无预兆地发难,甚至花无缺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在场唯一一个有所准备的,就是站在一旁的怜星了。

——她是如此了解自己的姐姐,正如小时候她们在树上因为摘果子而发生争执,邀月便将她推下树致使她身体残疾一样,她的姐姐向来是“只许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所以她完全能预想到,当姐姐发现自己被一手养大的孩子“背叛”时,会做出怎样偏激的举动。

怜星对姐姐的感情很复杂,既有心疼、敬爱,又有埋怨,畏惧,是又爱又恨,又敬又怕。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安安静静地当个背景板,不会违背姐姐的意愿,哪怕邀月的做法再怎么不近人情,她都坚定地站在姐姐那边。或许是因为儿时唯一的一次反抗给她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上,所以如今她才变得这么谨慎低调。

但其他人的死活她可以不在意,花无缺却不一样,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心里早已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了,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他被姐姐打死?

于是,随时关注着姐姐举动的怜星,在对方动手的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以身相替。

——她既不想惹姐姐生气,也不愿见到花无缺受伤,只好出此下策了。

“二师父!”

“……妹妹!”

花无缺与邀月相继惊道,只见怜星单薄纤弱的身躯挡在花无缺面前,替他担下了邀月狠狠拍出的一掌。

“姐姐……不要,不要伤无缺……”她喘着气艰难开口,嘴角边一道鲜红的血迹蜿蜒而下。

“你……!”邀月又急又气,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你这是做什么?!傻妹妹!”

“二师父……为何……”花无缺虽惊讶于大师父竟然要杀自己,但现在看见二师父这副虚弱的样子,心里也十分难受,“无缺当不起……”

“无缺……你是个好孩子,”怜星气若游丝地说着,望着他的眼中溢满了慈爱,“不要怪你大师父……她这些年来……过得太苦了。”

“二师父,无缺不会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向冷静自持的花无缺也红了眼眶。

“那,那就好……咳咳,”怜星又咳出一口血沫,看向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邀月,“姐姐……对不起,唯独这件事,我没办法放任,若你真伤了无缺,将来……定是会后悔的……”

邀月惨淡一笑:“连你也要跟我作对?”

怜星只是柔弱地摇摇头,脸上露出怜惜又心疼的微笑:“我知你是舍不得的……姐姐,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痛了这么久,恨了这么久……也该放下了罢。”

闻言,邀月的表情越发苍白,近乎白到透明,像一株衰败的残枝,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

“你别说了。”

怜星却还在继续:

“若重来一次,我宁愿当初不救江枫,情爱一事……太过伤人,这些年来,为了一个男人,我们姐妹俩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想想真不值得。”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把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说出来了,看向花无缺的目光中充满母性的光辉:

“无缺,对不起,师父们一直隐瞒着你的身世……其实你是江枫的儿子,你还有一个孪生弟弟,叫做江小鱼。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唉,待我死后,你就离开移花宫,去寻你的兄弟罢。”

邀月并没有阻拦她说出真相,她只是静静凝望着自己相依为命几十年的妹妹,哀莫大于心死,身体仿佛只剩下一个躯壳,以至于什么反应都做不出了。

花无缺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其余围观的众人更是缄默再三,唯有小鱼儿担忧地看了眼他直挺挺的背脊,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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