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蔷,是个不称职的妻子。哪怕她拼命地营造出了一种在很努力地讨好着对方的假象,都掩盖不了这个可怕的事实。将车停在路边,她趴方向盘上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猛地坐直身体,在微信里翻出久无联系的陈渤。连发了三条微信问对方知不知道冯殊在哪里,夏知蔷等了等,没收到消息,决定先回家。刚进电梯,陈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宝贝老公没丢,我给扔门口了,记得‘查收’,”他还是副不着调的样子,“皇马输了球,这老小子心里不爽,多喝了几口。拢共一杯半而已,误不了事,你别怨他。”夏知蔷说感谢。“小夏妹妹还是这么温柔。”陈渤嘿嘿笑,“本来想把人带我那儿去凑合一宿,免得你难办,冯殊死活要回来。等到了吧,他又说门锁换了、自己没钥匙打不开,我只好扔门口了。你要搬不动,就把他搁那儿,睡一晚上楼道死不了。”他还想继续比比,电梯门打开,夏知蔷看到那个靠着大门站的高瘦男人,心一抽,直接把电话掐了。冯殊垂着头靠在门上,肩膀无力地塌下,衬衫纽扣也松开了两粒,上上下下的布料皱巴巴的。哪怕只看个大概,夏知蔷都能瞧出浑身上下掩不住的颓然与落寞。他平时哪是这个样子。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心爱的球队输了吗?走上前,夏知蔷本想埋怨一句“为什么不接电话”或是“还知道回家啊”,话说出口却成了一句委屈巴巴的:“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她撇撇嘴,想着先把人弄进家门要紧,又硬生生把快涌出来眼泪憋了回去。冯殊挡住了门锁,夏知蔷想叫人让开点好打门,便扯了扯他的袖子,谁知,对方赌气一般地将手甩开。他胸口起伏,重重地呼吸着,还一顿一顿地叫她的名字:“夏、知、蔷。”“嗯?”“你为什么,总是不给我钥匙?”夏知蔷没明白这话。定定地看向妻子,冯殊原本皑皑如雪的眼白被酒精熏得通红,语气像控诉,也像委屈。他说:“没有钥匙,我该怎么进门?”作者有话要说:知知:老公不回家,委屈巴巴小冯:我没有钥匙,委屈巴巴+ax季霸天:委……委实有趣!长期过量饮酒会引发手抖,加之医院有规定酒后不得上岗,怕误事的冯殊极少主动碰酒精。在夏知蔷的记忆里,他上次喝醉,还是在两人办婚宴时。今天的冯殊,喝得比那天还要多一些。他嘴里一直念叨着钥匙钥匙,全不复平时惜字如金的高冷模样。不好在门外逗留,夏知蔷只得勉力将冯殊推开点,艰难地打开了门。门一开,冯殊跌跌撞撞就往里走,明明连保持平衡都很困难,居然还知道要先脱鞋。夏知蔷怕人摔了,追上去一把扶住,他第二次甩开她的手,嘟嘟囔囔:“不喝,不能喝了,我要回家,回家。”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冯殊身后,一路进了主卧,直到他差点要被地毯绊住,夏知蔷才寻到机会上前,扶着人在床沿坐下。肢体无力的冯殊向后靠坐,头往一侧歪着,眼神迷蒙,双颊泛红,嘴唇比颊上更红。这显然是酒精作祟,夏知蔷却冒出种罪恶感,好似是她把人给欺负成这样了。捏住他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还一连说了三次。冯殊嘴唇翕动,仍是:“……我没有钥匙。”结合陈渤那一番话,夏知猜,冯殊还在为着回国那天打不开家门的事耿耿于怀。从他外衣口袋里找出门钥匙,又将自己那把也搁在冯殊手上,夏知蔷说:“喏,你有两把了哦。”哄孩子一样。以为差不多了,她拿着热毛巾想帮人擦擦脸,冯殊并不配合,脸一撇,依旧念叨着“我没有钥匙”。无奈,夏知蔷找出甲壳虫的车钥匙来:“这个也给你。”冯殊这回只攥紧双手,死活不接,她气得发笑,“你就这么嫌弃它啊?”“难看。”“哪里难看了?”“颜色。”“这颜色不挺好看的么。”“像乌龟。”思路还挺清晰。夏知蔷好声好气地劝:“暂时没别的钥匙了,要不,今天先睡,明天我再给你找找?”冯殊不说话,显然并不满意。绞尽脑汁想了会儿,夏知蔷拍手:“有了。”她将工作室的门禁卡从包里翻出来,交给冯殊。接过看了一眼,冯殊抿抿唇,将它塞到枕头下面,随后侧倒在床上,脸压住枕头,压得实实的,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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