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的一天,下了我来到这里之后见到的第一场雨。上午还是艳阳高照,吃过午饭后,天上便零散地分布着几朵乌云,接下来便渐渐越聚越多,越聚越浓密,越聚越厚重,终于遮天蔽日。乌云似垂挂着一般清晰可见,哪里还像是白天的样子?风在这个时候也趁机出来作乱,恣意地吹弄着它所能够接触处得到的东西。
捱到下午时分下起了瓢泼大雨,似乎在说明之前的准备工作并非是在虚张声势。
在下雨前我和阎青子就已经做好了迎接大雨的准备工作。下午他在二楼客厅里看电视,我手里捧着那本书看,已经看到了七十多页,虽然不甚了解,但还是能够吸收消化一部分,每看到一段都会有新的体会和心得。
这场雨持续下了半个月,从电视新闻报道里面看到许多地方遭受几十年一遇的特大洪涝灾害,造成了很大的经济损失,房屋、公路、铁路等损毁严重。各地展开积极救援,并号召动员捐款,电视新闻里面一再强调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地方台新闻主持人还做了新闻短评。阎青子看到后说道:“当地政客真是时代楷模,不顾个人安危,第一时间赶赴灾区指挥救援。”
“那又怎样?”
“有点作秀的嫌疑。”
“可别乱说。”
“那就不好说了,政客嘛!咱们都不懂,要是懂的话也去从政好了。”
稍后从电视里看到,我之前所在那那个城市也遭受了很严重的水灾。电视新闻画面显示,曾经熟悉的建筑物已被洪水浸泡淹至二楼,街边的绿化树只剩下少许的枝叶露在水外面。身穿救身衣的解放军战士划着救生艇从楼顶解救被困的群众。
如此严重的水灾,不知道孟叔怎么样了,便回到卧室拿出电话想给他打个电话问个好,但由于长时间不使用,也未及时充电,手机已自动关机。利用开机后的短暂时间记下号码,然后借用阎青子的手机拨打出去。
通过电话得知,他那边并无什么大恙,只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加之离灾区比较远,任洪水无论如何也浸泡不到他那里去。只是在电话里面听到他咳嗽的很厉害,并伴发着气喘,当我问到他,他说没什么已经去医院看过医生,目前正在用药医治中要我放心好了。其它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挂了电话。
“没事吧,那边?”阎青子问
“没事。”我把手机还给他
“那个人是你的————?”
“说来跟他的结识也是同跟五叔的结识如出一辙。”
“你的人生当中这种偶遇还真不少呢?”
“我也觉得如此,说以才说不可思议,这世界这么大,人是渺小的,到处都是人,各自为了各自的目的,怀着不同的心情和理想活着,按理说谁也顾不上谁才是,可偏偏就遇上了他和五叔这样的人,像是冥冥之中注定要与我发生某种关联一样。”
“那又怎样?”
“我很感激每一个同我相遇的人。”
“包括我?”
“包括你!”我语气坚定地回答。
“你那边的亲人呢?”
“作为一个孤儿还能有什么亲人?”
“带你长大的人不算是?”
“已经去世了。”
“也难怪你说你会打零工,我应该早料到你的处境是非同一般人的处境的。”
“习惯了也就不在乎了,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受尽了他人的白眼和侮蔑,现在我倒能够坦然面对那些侮蔑和轻视,因为我同他们半点关系也没有,反而同情他们的无知和虚伪。”
“坚强了。”
“麻木了。”
“只是有一点还不理解,你说你现在同情他们,这是出于哪点?”
“要我细数的话,大概能说出个一大推出来,看着他们一个个——我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来看待这些——自己本就是无知可笑,却还要去取笑别人,拿他人的不幸来当做笑料,熟知在他的背后还有人在取笑他的,难道不值得同情他们?”
“我只知道许多人都活的相当无奈,无奈地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说些违心的话,还要怀着无奈的心情活着。”他说。
“在孤儿院里,先前带我的婆婆去世了,之后一个主事的叫陈姨,她是那种典型的没有多少文化的中年妇女,时刻都在警惕地提防着别人,却还要想方设法来压榨你,我很是反感这种人,做临工时三番五次地来找我回去,要我帮她照顾那些弃儿,要么就是伸手要钱。”
“其实她也不容易,一个中年妇女要照顾那么多弃儿,想必是有不少肢体不健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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