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在菀棠湿湿的怀里,她本就煞白的脸此刻更是赛纸胜雪。脚踝处如火燎般灼得我心里抓抓痒痒的。宇文成都仍旧不停的吮吸,然后再将带着剧毒的黑褐色血液倾吐出。这样数次之后,他的动作已是逐渐的缓了下来。段志玄浓眉拧结跨近一步,一把将他推开,宇文成都无力的跌坐一边,嘴唇已是发紫,脸色潮红,额上也渗出了大颗的汗珠。我正愣神儿,婵儿已是扑上去紧紧的抱着他的腰际,哭着道:“三哥,你傻了吗?你的伤还没好呢,你不要命了吗?”宇文成都费力的摆摆手,却好似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只倔强的抿着双唇撑着想要推开她起身。我心里热浪沸腾,完全不记得脚上的疼痛,眼里滚热,鼻尖酸酸,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说过愿意为我出生入死,原来,他真的可以做到。我泪水肆流,正要爬过去看他,却被段志玄用力的按回,口里断然喝了句:“别动——”接着也已俯□继续在我的伤处吸了起来。我大惊,想说话,张开嘴却终是哭出了声。菀棠声声急问:“是不是很疼?再坚持会儿……”可只有我知道,我的泪并非因为疼痛。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疾步进来,白衣华袍上贱满泥浆,手里拎着一条草绿色带白纹猛蛇的三角形蛇头,不由分说就地用石头砸了起来。李世民31、此恨不关风与月取过捣碎的蛇汁跨到我身边,将还在吸着蛇毒的段志玄推了个跟头,便俯□,将手中的蛇汁涂抹在我的伤处,只觉着一阵清凉,立时舒适了不少。我看着蹙紧眉头,面色沉重的李世民,泪水似离弦的箭。没想到他们会对我这么好,我想就是死了也值得了罢。“很疼吗?”李世民看着我,我想这回不是我疼晕了,我确定他的眼神里明明就是怜惜。我双眸含泪,轻点了点头。“别怕,没事了。”他继续柔和的说着,我倚在菀棠的怀里,泪水更加泛滥,心里却说不出的热辣滋味。李元霸蹲在一边,呆看了良久,终是不耐烦的开口:“你就别哭了,我二哥说你没事就没事了,我二哥最厉害了。何况这条蛇已被我二哥抓到了,你的小命就算保住了。”大伙手忙脚乱的只顾忙活着我,又是吸毒,又是涂药的。等我觉得疼痛缓了些,却见宇文成都和段志玄都跌坐在一旁大口的喘着气。宇文成都无力的躺在婵儿的怀里,看我好了些,才欣慰的笑了笑。我忽的想起他还有伤在身,这样一来,只怕会真的像婵儿说的一样雪上加霜了。我心痛的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沉沉的睡着了。睁开眼时,天色微明,雨也不知何时停了,面前的火堆却还跳着微弱的火苗。众人也都是东一个,西一个阖目歪倚着。菀棠将脸埋在膝处,抱膝倚在柱边。段志玄仰面躺在草秸上,睡得正酣,脸色看起来也还算好些。而宇文成都却是面色青紫,睡得昏沉。我心里一急,正要动身,垂下眼睫忽然发现脸处贴着的墨玉滚边的月白锦服,心下一跳,扬起脸,看到李世民双眸轻阖,睡得沉静。我脸上一热,自己怎么会依在他的肩上?刚心急的动了动身,却觉得身子竟像有千斤重。“你醒了?”李世民正过身低声问道,随又伸手到我额上一探,“还好,不热,应该没事了。”他的目光有一刹那的温情。“多谢李公子了。”我有些迷蒙,声音听来极是微弱,“清梨,你可好些了?”菀棠凑到近前,面色灰白无光,又想到自己怕是也好不到哪去。“我没事了。”我挤出一丝笑容,看见长孙无忌和段志玄都围上来,又真诚的说:“给你们找麻烦了。段大哥,你还好吧?”段志玄故意大着声道:“我当然没事。你可不用谢我的,我这人向来心软,就是只猫啊狗啊的,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他大咧咧的说着,声音却明显比平时少了底气。我本想笑笑,心里一暖,眼睛却又不听话的模糊起来。“哎,你可别哭,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你还是把当初捉弄我31、此恨不关风与月的劲儿拿出来吧,习惯了你调皮捣蛋的样子,这个样子我还真受不了。”听段志玄说完,我忍不住低声一笑:“知道了,看来段大哥还没让蜜蜂蜇够。”“呵呵,你这个丫头,又提起我这旧恨了不是?”他说着故作凶神恶煞的上前一步。我扯动嘴角,小声嘀咕:“谁怕你啊——纸老虎。”“哎……公子,你瞧……”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都忍不住笑了:“好,能打嘴仗了就没事了。”李元霸也晃着身子凑了上来,一弯腰,探着脑袋审视我半晌,道:“哎——你醒啦?你可真是够能折腾人的,大下雨天的往外瞎跑什么?害得我二哥一夜都没睡,就围着你了。”我脸一红,忽见有些失魂落魄的菀棠隐在李元霸的身侧,眼神迷茫。“清梨姐……你快看看我哥……”婵儿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我猛然一惊,真该死,怎么可以忽略了他?忙吃力的撑起沉重的身子,李世民就势一把扶住我,我缩了缩手臂,他这才一滞,放了手。菀棠见状急步上前扶起我走到宇文成都身边,我俯□,轻一探他的额头,却是被烫得一缩,心里也似乎被烫到了般,骤然一紧,泪水随之汹涌而落,急唤道:“将军,你醒醒,你别吓我……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宇文成都却什么也听不见,仍旧昏睡不动。我不停的用手抹着脸上的泪,一声一声呼唤着。婵儿也吓得大哭起来。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纷纷拭过宇文成都的额头,然后互相对视一眼。我见状一把扯住就近的长孙无忌的衣袖,“长孙公子,你快救救他,你们一定有办法的,你们不是救活我了吗?也一定能救活他的。”“沈小姐,你别急。这种青竹蛇的毒液只要侵入人体内一定数量,伤者很快便会毒发身亡。想将军他中的毒并不是很重,否则不会熬过一夜,只是因为他身上有内伤未愈,又忧郁成疾,所以才会如此。”听长孙无忌温言说来,我才稍放下心来,急道:“那……那我们就快些下山,送他去瞧郎中。”见李世民点头,我忙转身吩咐已吓得脸色青白的两个随从,让他们将宇文成都扶到马上。屋外雨虽停了,天气却依旧阴沉。我的身子还弱得很,自是不能独乘一骑。见李世民看着我正欲开口,也知道身后的菀棠正在看着我们,便对长孙无忌说:“我,还是劳烦长孙公子吧。”长孙无忌带着那种阳光般和煦的笑容点点头。在长孙无忌身前坐好,目视着一夜风雨后荒蔓的蓬蒿,晨风带着一丝寒凉,只让我觉得冰冷彻骨。不必回头,我仍能感觉到身后李世民落在我身31、此恨不关风与月上的灼热目光。而我,唯有佯装不见。一路疾驰,我头脑依然觉得昏沉,身子就像刚刚跑完千米长跑似的疲累不堪。强撑着到了许国公府,看着两个随从扶下仍在昏迷的宇文成都,前去扣门。我下意识的唤住婵儿。婵儿愁眉锁目的回过头,已不见了平日眉飞色舞的模样。我嗫嚅着:“婵儿……有些事还是不要与令尊提的好……”可嘱咐完,又觉得很是多余,即使她不说,那两个随从又怎会守口如瓶?看着婵儿轻应了一声,进门。我心下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担心和恐慌,为宇文成都,也为我自己。如果他有事,我将一辈子不会心安。而宇文化及若知道宇文成都是为了我吸蛇毒,才导致如此,定会更加恨极了我。何况他若知道我与他的死对头李世民一家相识,又会怎样?唉——深深一叹,本来想借狩猎散散心,谁成想却是这么个结局。满腹忧虑的回到叔父家,只与李世民几人简单道谢告别,也不想再多言,便由菀棠扶着进院。却由始至终也未再看李世民一眼,并非我无情,我自是感激他三翻五次的出手相助,可以我目前的身份,为避免再惹出事端,是万不敢与他再有任何交集的了。我想——我与他,注定止于此,然后各不相干。3232、不晓当时已惘然躺在绣榻上,看着一家人屏着呼吸,静静的看着给我号脉的老朗中,大气都不敢出,深怕扰了他。老朗中沉着的把了半晌,才移开手,不急不徐说:“还好处理得及时,毒已经基本清了,没什么大碍了。”爹和娘这才霁颜了些,等朗中又开了些清毒调养的方子,叔父赶紧吩咐下人前去抓药。婶婶在案边坐下,杏色纱袖伏在案上,“我就说这夏日狩猎要遭忌的嘛,要是真有个好歹,我们还脱得了干系?人家还不把清梨当作扫把星?这还不知要怎样向许国公交待呢。”“娘,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堂哥将朗中送至门处,折回道:“只是看不出,这宇文将军还真是个多情的种,为堂妹连命都不顾了。清梨算是找对人了。”“这次是多亏了宇文将军,要不然清梨这命有没有都不好说了。只是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娘偏身坐在榻边,握着我的手。我怕家人多想,并未将遇到李世民的事说与她们,至于能瞒多久,也只能日后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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